元空穿着白色僧衣立于树下,眉目温柔得不像话,他手中未执佛珠,而是轻柔地抚弄着什么。
黛玉牵着林松的手在这边逡巡,远远只看到一个毛绒绒的光的轮廓。
云上在旁歉意地碎碎念“师父原让我将你们姐弟一同唤来,谁知只和贾施主聊起因果佛经,真是抱歉。”
小姑娘安慰他“无碍,想来是大师有别的安排。”
越星河冷哼“故弄玄虚。”
故弄玄虚的和尚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很快,贾敏走了过来,接过林松,对黛玉道“大师说有话和玉儿单独说,玉儿莫怕,娘就在这里等你。”
黛玉乖巧地点头,实则心里已经被“三面之缘”四个字燃起的火灼烧得生疼,她微微握了握小拳头,迈步走向元空。
元空冲她笑,走得近了,方看清他抚弄的是何物事
那是一个将自己团成一团,慵懒地在他臂弯中睡着的雪狐。
雪白的毛绒绒的小奶狐。
许是闻到了生人的气息,倦眼微睁,银色的眸子瞥了黛玉一眼,又随即合上。
元空笑“林姑娘来了。”
一人一狐,白得融入天地之间。
黛玉蓦的就想到了那日梦境中的黑白对峙,脱口而出“你与那道人是什么关系”
元空笑得眉眼舒展“第一面,施主想问的便是这个问题么”
黛玉“当我没说过。”
她有太多疑问迫切地想得到解答,譬如贾家的阴谋,譬如重生的缘由,譬如祖宗们为何逗留在祠堂里,譬如越星河,譬如林家的命运。
小姑娘垂下睫毛,春阳洒过,打出细密的阴影。
“林家命运将走向何处我爹娘幼弟能否健康长寿”
元空撸了一把雪狐的背,小家伙伸了个懒腰,不知为何,左肩处的越星河打了个冷颤。
“施主,这是两个问题。”
黛玉抬起头看他,目光狡黠而坚定“爹娘幼弟关乎林家的命运,我问的自然是一个问题。”
元空笑了“如此啊。”
他蹲下身子与黛玉平视,臂弯中的雪狐也醒了,探出头来,目光确实落在了小姑娘的左肩上。
越星河“”
元空说“施主是最大的变数,林家命运,乃至越星河,都看施主如何自处于天地。”
这话说得玄之又玄,黛玉却明白他是听到了那日自己和道人的对话。
天道有安排,她不认,命运如何,还待她自己来书写。
元空此话意在告诉她,不要怕重蹈覆辙,一切具已有了变数。
说完白衣僧人站了起来,长身而立,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黛玉明白此面之缘已尽。
她犹豫了一下,问“还有两面之缘,不知何时兑现”
元空道“缘分到了自然会见。施主放心,无论天涯海角,贫僧都会赴约。”
说着,从袖口里掏出两样东西,一是白玉制成的九连环,一是月白色的锦囊。
“这两样,算是贫僧于你的谢礼。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时摆弄一二,或可解。”
黛玉疑惑“谢我什么”
元空“谢施主帮我照顾雪狐。”
她何时答应帮他照顾雪狐了还未问出口,只觉得眼前一抹白色掠过,小奶狐已经窜到了她的左肩,随即跳到地上。
那小东西愣在原处,不知是不是黛玉的错觉,似乎从它脸上看出了人的表情错愕,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