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拖了半个月,大夫们纷纷告罪离去,府中只留下林府几辈人惯用的司徒大夫。
铃兰柳眉竖起“往日里嬷嬷的教导都忘了不成瞎喊什么还不快去请。”
丫头们也是被吓着了,一时忘了情,这会儿被铃兰呵斥立刻噤声,匆忙领命去了。
铃兰眉头紧皱,规矩都去哪里了自打少爷病了,夫人一颗心全都扑在儿子身上,林府的后宅也从铁桶一般变成了四处漏水的木桶。
之后少不了好好整顿,当下还是少爷的病要紧。
正待安抚黛玉一同进去,却发现身前空无一人,目光所及之处只得了一抹转瞬即过的衣角。
小姑娘心急如焚,步子虽小,动作却快,眨眼间已经到了林松的卧房。
房中点了许多盏灯,绕过屏风便看到了俯卧在贾敏怀中的林松。
小小的躯体羸弱无比,脸色是灰突突的苍白,嘴边尚有残留的药渍。
这药味浓郁非常,仔细看去,原来贾敏衣服上、褥子乃至床边的地上,全都是刚吐出来的药汤子。
药都喝不进去了,黛玉心下一沉,竟然严重到这个地步
贾敏招手让她过去“不是睡着了吗可是丫头们声响大吵着你了”
黛玉摇摇头,目光一时不错地盯着林松,声音仿佛是从塞满石头的胸腔中硬挤出来
“松儿”
“姐姐。”林松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姐姐莫担心,松儿不痛。”
黛玉上前,轻轻握住林松的手,未及开口,外面传来一叠声的禀报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司徒大夫鹤发童颜,黛玉不知道他的实际年龄,但自打她有记忆起,便常见这位大夫在府中走动,深受林府信任。
但众人期待的目光在他缓慢的摇头中降至冰点。
黛玉隔着人群在缝隙中瞧林松,只瞧到了林松一截枯瘦如柴的手臂。
不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黛玉垂下头,一股泪意涌上来,又被她咬着牙压了下去。
为什么
如同赤脚站在雪地里,冷意从脚底翻腾着将她吞噬。
难道重来一次,就是让她再经历这么一次锥心刺骨的生离死别之苦
她不服。
小小的人儿攥紧了拳头,她不服,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又一阵冷风吹来,黛玉顿时冷静许多,她忽然想到了元空大师。
对了那块玉石,可以“延年益寿,泽被家人”的玉石
福至心灵,黛玉伸手往胸前摸,却摸了个空。
没在身上
是了,醒来是王嬷嬷帮她穿的衣裳,她未曾跟着去法华寺,自然不知道那块玉的珍贵。
黛玉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垂泪的贾敏和忍痛安慰娘亲的林松,轻轻说了句“放心,等我回来。”
小姑娘转身便奔入茫茫的夜色中。
然后被王氏一把捞入怀中。
行吧,屈服于现实的小豆丁缩在王氏的斗篷里,软软地催促“奶娘快着些,玉儿有要紧事。”
虽然不知道六岁的小人儿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也奇怪往常得知林松不好了茶饭不思的黛玉这会儿反而要走,但王氏最好的有点就是听话。
主仆二人趟风冒雪,很快回到了黛玉的院子。
黛玉甫一下地就冲入卧房,四下去看,却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