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运动员的云裳其实生活圈子非常简单,除了日复一日无休止的练习,在她生命中最亲近的人就是白祁。
她没有见过这么疯狂的口诛笔伐、舆论暴力。
她没有更多的朋友和亲友,可以跟他们倾诉、求助。
最重要的是,她也很痛苦,直到在赛场上被白祁救下的那一刻,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人,她才忽然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心脏停止跳动的痛楚。
云裳的滑冰事业几乎进行不下去,她和父母的关系生疏,只能避开所有人躲了起来。
她躲在了她和白祁成名前共同居住的小屋。
而在这间小屋内,她时不时地就会看见白祁。
是已经死了的白祁
大概是病了吧。
是的,云裳病了,很严重的心病。
她陷入了深重的后悔和惭愧中,她想要弥补过去,可是她想要弥补的那个人却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她总是会看到白祁,然后一个人在房间里对根本碰不着摸不到的白祁说话。
她可以对着他笑一整天,有时候又可以对着他痛哭忏悔。
可是他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不管她说多少次对不起。
就这样过了五年,冰坛早已有了新秀出现,几乎再也没人会记得从前那对震撼冰坛的金童玉女。
有一天,云裳还像从前那样,一个人吃着简陋的食物开着电视,一边跟身旁在旁人看来就是空气的白祁说话。
换台时,电视里出现了花滑比赛的画面。
这时,五年来从没对她说过一句话,只是静静看着她的白祁,忽然开口。
“去冰场吧,你还欠我一块金牌。”他看着她,眼神一如他死前那样平静。
云裳拿在手里的那块面包掉在了地上。
她抬眼,怔怔地望着电视屏幕上,正像蝴蝶翩翩飞舞的花滑运动员。
那一年,云裳23岁,这个年
纪在花滑运动员中已经不算年轻。
更何况,她还是个劣迹斑斑的、声名狼藉的、前花滑选手。
最重要的是,她的搭档死了。
可是云裳义无反顾就重新站在了赛场上。
她从双人花滑选手变成了女子单人花滑选手。
荒废五年,重新训练,她需要面临的不止是身体上的不适、环境上的不适、还有整个花滑界以及观众对她的抵制。
可是,就这样,带着对白祁的承诺,她一步步从最低级的花滑比赛开始付出。
一步步,走了五年,终于走到了这一天。
今天,终于有资格进入世界花滑决赛上的云裳,又重新站在了十年前,他们共同起舞的这片冰场。
十年前,云裳和白祁以一首冰之梦让全世界认识他们。
十年后,云裳站在这里,表演的是一首冰之殇。
当悲怆压抑的配乐响起,身穿冰蓝舞服的云裳在冰面上仿佛一只起舞精灵。
燕式旋转、两次勾手四周跳,解说台上对她的表演发出了惊叹。
当云裳开始最后一个收尾前的旋转动作时,身体几乎已经脱离了的限制。
她望着天空,眼眶中慢慢地晃出泪光。
如果可以,她也想就这么死在这里。
甚至脑海中会不经意地想到,只要自己稍稍失误一下,就会和当年的白祁一样,脑袋撞在坚硬的冰面上。
或许就那样死了,也是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