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皇儿福泽倒好,偏偏赶上这么个时候回来。
“绵儿。”皇帝拍着夏绵的肩,指着她鼻尖小声说道,“你福泽可好。”
“贵妃连夜递来你未死的消息,朕还要治她的罪,现下朕信了,吾儿实在是命大福更大也。”皇帝捋着一撮山羊小胡须,哈哈笑道,颇有些如释重负的意味。
“皇儿不该问,何谓福更大吗”见夏绵发愣,皇帝淡然一笑,伸手抚上夏绵的后背。
“父皇,何谓福更大呢”夏绵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此刻面对皇帝的问询,依旧显得有些紧张。这么多人都盯着自己的后背,夏绵说不紧张是假的。她其实紧张的要死,但是她不能露怯,因为有谢莺歌在,所以她要努力维持镇定。
“自然是捡回了一条性命,还可以继承父皇的皇位,是谓福更大了。”皇帝给夏绵的感觉,好像一个慈父。并不像她所看的那些画本里面描绘的暴君形象。先前所看的那些话本,皇帝都很残暴,给夏绵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夏绵这一路上过来都有点心惊胆战。现在一看好像还可以,没有话本里面的那么凶。
但是,他跟我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夏绵没忍住回头和谢莺歌对视。
俩人视线甫一对上,谢莺歌便朝夏绵撑出一个清浅的笑意来,谢莺歌那笑好像有着安定人心的某种力量。让夏绵很快便镇定下来。
待夏绵回过头和皇帝重新周旋,谢莺歌脸上才复又恢复了紧张的神色。
谢莺歌的目光一直追寻着蹲在皇帝面前的夏绵。时刻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仿佛现在夏绵只要犯了一个错,她便要立即冲上去维护她一样。
狭路相逢勇者胜,险中求胜赌一把。今日要么成功,要么失败。谢莺歌决定赌这一把。
大臣们一听皇帝这意思,不由得面面相觑。眼睛瞪得像铜铃,上下嘴唇都合不到一起了。交头接耳,喁喁私语,都在议论着皇帝这个突如其来的决策。
也不是荒唐,就是有点突如其来。
昨儿个上朝还说呢,谁要敢提立皇储这事,他便要砍了谁的脑袋。今儿个自己倒主动提起这件事了,也不见得他砍掉自己的脑袋。当然,谁要敢这么想那就是个笑话。只是说啊,昨儿个大皇子和三皇子的两派人马,在早朝上争得不可开交。为屁一点大的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出一场不小的政治风波。几名元勋级的大臣们便以为此时该要力荐皇帝,立皇储了。再不立皇储,夏国的局势得动荡成什么样啊
自古以来,皇子相残,动荡的都是国之根本,受害的都是黎民百姓。然后好几位臣子又出来跟着附和,最后就变成了群臣力荐皇帝要早立皇储。皇帝也不知道怎么的,最近脾气好像很差,动不动就动肝火,在朝上听见皇储二字,起身照着龙椅便狠命地踢了七八脚。不知道发的什么邪火,倒是把满朝大臣都吓到了。
皇帝最后拂袖而去,然后到了晚间,又听说皇帝打了某个多嘴的妃嫔几巴掌。所争事宜先不说,就说皇帝这个心态一定是崩坏了的。以至于到了今儿早朝,也没人敢提立皇储之事。大臣们都做好了暂且不表的准备,皇帝自己又笑意盈盈地进来了。那满脸喜气的进劲儿,就跟又生了个儿子一样,而且肯定还是个很满意的儿子。
大臣们惶恐的皇帝脸色,就跟那六月的天,小娃娃的脸,说变就变的时候,谢丞相站出来了,说是觅得了六皇子。
这一惊雷一般的消息大家还没消化完。谢丞相又说六殿下已候在殿外,恳请入殿觐见。
大臣们这心脏啊,就噗噗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