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妃正披发坐在梳妆镜前, 听到小太监禀报来的消息,梳头的宫女秋词手陡然一抖。
两根乌黑柔软的发丝,松松的落在梳齿之间。
秋词脸色一白,忙跪下身来,“奴婢该死,还请主子恕罪。”
昭妃脸上没有任何波动,只是淡淡的看向秋词, 半晌才道, “起来吧。”
秋词惶惶不安,抬头看了昭妃好几眼,确定她并没计较之意,这才起身, 嘴唇紧紧地抿着。
“我知道你是为我紧张, 没打算怪罪你。”昭妃轻声道, 视线落在铜镜上,那并不算清晰的镜子里倒映出一张朦胧柔美的脸。
秋词松了口气,又壮起胆子, 吐露着不解,“主子, 陛下他他怎么就召人侍寝了呢。”
打从后宫成立以来,陛下就从未召幸任何一位妃嫔, 也从未留宿于其他宫室。
自家主子与陛下早年相识, 又是后宫位份最高的妃嫔, 陛下顶多也就每月一次过来喝一盏茶, 从未召幸或者留宿。但就每月一次的到来,就足够显示陛下待主子的不同,让其他妃嫔艳羡不已
可现在,那个沈嫔才入宫小半年,就被召幸了
她凭什么啊
论容貌,自家主子也不比她差很多啊
昭妃感受到秋词的愤愤不平,反倒轻轻的笑了一声,“皇帝召幸妃嫔,不是很正常的事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秋词急道,“可是主子你待陛下一番情意,陛下他”
她后半句话及时打住,生怕再次戳中主子的痛处。
秋词只是觉得太不公平,明明主子对陛下一片深情,却换来这样的回报。
当初为了陛下的大业,主子甘愿去军营里替那些伤兵治疗,累死累活不说,还平白损了女儿家的名声,不然太医院院首之女,哪里怕找不到好人家。
等主子封妃后,她不骄不躁,为陛下操持着这后宫事务,把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半点错处都挑不出。
处理宫务之余,她的时间都花在钻研医术上,想要尽快找到治疗陛下头疾的方子,为此,甚至不惜以身试药
这一桩桩一件件,陛下也许不知,秋词却是通通看在眼里的,因此也越发心疼。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那些拈酸吃醋的废话,除了给自己添堵以外,再无半点益处。”
昭妃这般说着,葱白的手指划过面前一排华贵的钗环,最后选了支镂空点翠凤头步摇,递给了秋词,“今日梳小盘髻,用这支钗。”
“”秋词一噎,却是无法反驳,只得压下心头的愤懑,继续梳妆起来。
待梳妆完毕,昭妃望着木窗外明净的晨光,怔怔出神。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那沈嫔还未及笄”她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好像是。”秋词低声道。
“想来昨夜是受了些苦累的。”昭妃吩咐道,“你去尚食局跑一趟,叫她们这几日多做些养气补血的膳食给锦绣轩送去。侍寝过后,是该补补身子。”
秋词纳闷的看了主子一眼,见她面庞娴静无波,只得低低应下,老老实实去了。
庭前种着各种可以入药的花草,被宫人精心照料着,都长得茂盛灿烂。
昭妃凝眸看着那些花花草草,四周静悄悄的,偶尔传来一两声虫鸣。
不知不觉,她的思绪也被拉到很远很远。
记忆中好像也是在一片花草中,她第一次遇到了元珣。
那时他还不是什么陛下,只是礼国公家的小公爷,一个有着冷色白皮、异色眼瞳,而被世人诟病嘲讽的存在。
在宴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