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挚抬眸一看,只见走廊不远处正站着个着水蓝色衣裙,罩青色纱衣,腰间佩剑的女修,明眸似水五官清丽,不是江南鱼又是谁
即便过了十年,江南鱼的样貌还是如同当年十六七岁的少女一般。她朝着这边微微颔首算作回礼后,便目不斜视地继续走自己的路了。
虽然听过她与自己的话本,但沈挚对于自己同这位美人的纠葛并不感兴趣。他打了个哈欠,就要继续走,身旁的那修士却闲不住嘴了,或许看他年纪小,也没什么顾忌,边走边道,“方才那位,是水一程的大师姐,叫做江南鱼。她可是女修当中修为最高的,听说如今已是金丹中期了。”
沈挚淡淡道,“哦。”
“嘻嘻,不是我说师弟,你现在或许觉得金丹中期没什么,等以后你自己修炼了,就知道其中不易了。”那修士说到这儿,不知怎么的,突然叹口气,过了一会儿才道,“这样一位修为高深的美人,若能与她双修,不知修为能精进多少。只可惜,我听说,大师姐修的是无情道。”
沈挚蓦然扬起了眉毛,“无情道”
“是啊”那修士一脸哀痛不已的神情,“都怪那个沈道衡”
沈挚“”
“听说都是因为他辜负了师姐,让师姐对天下男人都死了心,这才去修了无情道。”
沈挚神情冷漠地望着面前这个正在控诉自己“冷酷无情喜新厌旧”的后辈。对于他缺失的记忆,他本来期望着看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恶事,偏偏事与愿违,如今他了解到的,别人硬塞给他的,都是各式各样的桃花债。
他一路听着修士的唠叨进了客堂,这才得以歇一歇耳朵。
那修士为他倒了杯茶后便去忙自己的了,他也闲得无聊,便一边喝茶,一边盯起了挂在客堂正中央的一幅画。那画中有一条盘旋在空中的龙,通体银白,龙角带着淡淡的蓝色,是罕见的透明状。龙身下是站成一圈举着火把的小人。画旁用小篆写着真龙降世,救万民于水火。
沈挚其实不懂画,但他少年时很喜欢附庸风雅。
他十二岁来到四景门,之前跟着神志不清的母亲在大街小巷四处流浪,混成了个痞子性子。没读过什么书,却打过不少读书人,是以觉得读书无用。可被李淮风接到四景门后却经常因为不懂四书五经琴棋书画,被那些师兄弟暗地里嘲笑。
当着李淮风的面,他不想惹事。只能偷偷摸摸地去藏书阁看书,至少要懂些诗文的意思,然后在那些同门的面前偶尔抛出几句,显得自己并非胸无点墨。
可后来他便觉得这样很没意思。
他觉得累。觉得累的事,他就不想做了。
他将视线从那幅画上移开,神色像是放空了一般,格外的平静。
不久,客堂里便陆陆续续来了人,原本寂静的客堂顿时像挤进了一窝麻雀般热热闹闹的。沈挚正阖眸休息,却听身旁有个少年道,“哎,你们知道吗左闲好像没能通过善恶镜的考验呢。”
“哈哈,他平日里恶事做了那样多,怎么可能过得了善恶镜”
“天道好轮回啊”
沈挚掀开眼皮看了他们一眼,遂又继续闭目小憩。
很快,便有一个四景门的修士来到客堂,领着这些少年行拜师礼,祭祖礼,入门礼
沈挚耐着性子陪他们走了过场。
约摸到了亥时,那修士终于领着他们回到了客堂,对着帮困倦不已的新弟子不急不慢地道,“诸位从今日起便是四景门的弟子了,切记,无论是山一程,水一程,还是风一更,都是同门,应当相亲相爱,恭顺敬让。切不可生出芥蒂。此外,除特殊情况,山一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