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自觉皱了皱眉,或许是因为起的太早,心里有种莫名的烦闷。
昨晚那人铿锵有力的“不怕”二字,让他不由开始怀疑起十年后自己在修真界的地位。他这人是最不甘平庸的,就是做坏事,也希望自己能做得惊天地泣鬼神,最好所有人看到自己都避之不及。
可是,现实好像并不是如此。
因为他离开客栈前往望春台时,又在早点摊边看到了写着自己名字的话本。
书的封皮都破破烂烂的,一看便是二手的。
封皮上的字也只能勉强看清,写着“弃旧情沈道衡再觅新欢,乱芳心仙尊遭始乱终弃”。
沈挚剑眉一沉,拿着刚买的包子走过去,随手翻开看了看,那摊主也没阻拦,只是神色有些诧异,似乎没想到他一个男子也爱看这个。
沈挚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他的注意力都被其中一段话吸引了。
“玄鳞连着三天未见着沈道衡,心觉不对,唤人至雪一更,询问其去向,却道不知。仙尊遂化身门生,欲寻其踪迹,孰料却在浣花湖附近闻人嬉戏声,走近一看,正是他日思夜想的沈郎然而沈道衡此刻正与水一程的几位仙子鸳鸯戏水,哪里还看得见他这人一身青色门服已经湿透,正眉眼含笑地逗弄着怀里的美人。”
沈挚觉得自己好像被一道接着一道的云雷劈了个正着,让他捏紧了手中话本动弹不得,他抿了抿唇,又向后翻了几页。
“玄鳞一探身,便将沈郎压在身下。薄唇轻启,雪梅深处正是良人佳月珠帘一合,红鸾帐内又是几度春宵”
这下沈挚没忍住,用力一捏,手里的话本直接成了灰烬,从他的手指缝里一片片落了下去。
摊主惊呆了,反应过来后,忙抓住他的衣袖,道,“你你怎么弄坏了我的东西赔钱”
“赔钱”沈挚回过头,冷冷道,“用如此污秽之词编排他人,你也好意思要我赔钱”
“我我我又没编排你我编排谁关你什么事”摊主急了。
沈挚转过身来,道,“我就是四景门的人,你这样写我们仙尊,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这当然是借口。他气的才不是这些市井之徒意淫玄鳞,而是意淫自己和玄鳞他堂堂百鬼剑仙,不过死了十年,怎就在风月话本里成了个要承欢于男人身下的角色四景门的人是干什么吃的,有人这样羞辱他们仙尊,他们也不管管李淮风竟然忍得了
“你”他这样一说,摊主便觉得有些理亏,但还是虚张声势般挺着胸膛道,“这这话本也是我从旁人那里收来的,又不是我写的,你发疯也不该在我这儿疯再说了,人家编的又不全是假的,你们仙尊和百鬼剑仙本来就有一腿”
沈挚皱起眉,“什么”
摊主又害怕又鄙夷地道,“这禹州城除了生的晚的小孩子,几乎都知道,你既然是四景门的弟子,怎会不知道”
沈挚是真的不知道。
但他狐疑地看了一眼摊主后,竟然鬼使神差地掏出钱袋,给了这摊主几个铜板。摊主数了数,见钱够了也就不追究他了,摆摆手又回到了自个儿摊位上继续叫卖。
一直走到望春台,沈挚始终有些茫然,直到听到锣鼓响声,才漫不经心地走到一众少年中间。
他忽然有些想开了,说到底,不管十年前他和殷灵均有过什么,如今已经是十年后了。他沈道衡难道还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十年如今他只当殷灵均是曾经的师尊,要他一滴眼泪救人而已,何必还要纠结旧情。
他在一片叽叽喳喳的声音里兀自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