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西疆那个女人。我最后一眼看到她,就是隔着帘幕,听到姜初照跟他说烧床的时候。也不知道她后来去了哪儿,总之她不在这些人当中,也没有出现在之后的皇宫里。我到现在都叫不上她的名字,唯一记得的也不过是她打西疆而来,身上有孜然香味。
三个妃子,都是世家大族的女儿,虽然她们家世好,但一开始并没有入姜初照的法眼。
姜初照看上的,是一个婕妤。那是我姑母家的表妹,只比我小一岁,名叫余知乐。虽然姑父只是六品员外郎,但余知乐长得好,所以一进来就得了姜初照的恩宠,侍寝七日,连升三级,最后被封为容妃。
舅家的表妹嫁给了我的初恋六王爷,姑家的表妹嫁给了我的夫君姜初照。都说外甥随舅,侄女随姑,我与她二人其实也颇有几分随处的邱蝉同我有五分像,尤其是鼻唇;余知乐同我有七分像,尤其是眼睛。
我也不知道自己差在哪儿,但也大概能体会到,自己欠缺的就是那分的不像。所以就得不到六王爷的喜欢,也得不到姜初照的垂怜。
余知乐的美貌是整个京城都闻名的,说亲的人把她家门楣都撞秃了,但她始终没有点头。作为她的表姐,我自然知道其中原因。她属意姜初照好多年,为了等他纳妃,抗了六次婚,生生等到了十九岁。
我不过定了一次婚,还是被退的那个。只比我小一岁的表妹,眼也不眨地抗了六次婚。
最后,她终究如愿以偿,只不过嫁的是我的夫君。
这就是命。
说不介意是不可能的,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宽容大度之辈,只能让自己冷静,不去找她的麻烦,也不去见她。毕竟我也知道,如果闹出什么事来,姜初照肯定不会站在我这边。
但宫里有个规矩,第一次侍寝后的妃子,次日要单独来给皇后请安。目的有两个一是让皇后替皇上记一下这日子,万一怀孕也好对得上;二来是让皇后敲打一番,提醒这妃子日后不要独占雨露,大家都是姐妹,该让的时候就让一让。
许是有姜初照给她撑腰,所以她连续侍寝七日后才过来给我请安。
五月初,丹栖宫还烧着地火。尽管减了不少炭,火也不旺,但余知乐还是被脚下的热气给烫得一阵接一阵地冒汗。
我怕她再待下去妆就花掉了,于是作了个结“先皇在世时,养了百来位妃嫔,以至于四十七岁便不能人道,孤寂殡天。所以本宫没什么好嘱咐你的,趁着陛下还行,多多享受。”
她身形晃了晃,屈膝给我行了个礼“姐姐教诲的是。”
“那回去吧。”
“多年不见姐姐,妹妹想跟姐姐多聊几句话,”也知道我这儿热,她呆不住,于是就提议,“今年天气暖得快,子衿湖里的荷花开了不少,那湖心亭景色好,风也柔爽。”
嚯,子衿湖。
出嫁前,我大嫂专门给我上了一堂课,列了十几条后宫忌讳,其中一大忌就是跟皇上宠爱的妃子去湖海河溪边聊天,哪怕是汤池浴桶边聊天都不行,要是那妃子溺水,我就得跟着倒霉。大嫂总结得很是精悍“美人如阎王,湖水如黄泉。只要离得远,小命能保全。”
所以我一开始是想拒绝的,可听余知乐又说“妹妹过来的时候,见一些莲蓬也长得很饱满了,可让丫头们采来,我同姐姐边吃边聊。”
家里人都知道,我爱吃莲蓬,尤其是头一茬,每逢六月,我一天能吃十来个。而我二哥喜食莲藕,尤其是脆生生的白莲藕,蘸着砂糖他一顿能吃三根。于是乔正堂就让人在府宅后、小山前那片空草地里挖了片池塘,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