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就是传闻中的姜公子吧我叫白小鱼,对面烤羊肉串儿的。对不住了对不住了,吃羊腿不,特意烤来给您赔罪的,”她说着就想往我身边凑,还笑出小白齿、月牙眼,一脸讨好的模样,“看您这穿着打扮就挺有钱的,应当不会在乎这一个毛氅的吧,嘿嘿嘿,就当做救济在下了行不行”
我被浓重的孜然味给熏得脸颊一皱,身子后退半分,酝酿着熊熊怒火打算一鼓作气把她骂死。可下一秒,忽觉得哪里不对,再抬眸去看她,便被面前这张面皮激得倒退了两步
“你你你你是那个西疆女”我浑身发颤,脱口而出。
她愣怔片刻,耸了耸肩,冲我眨眼“您之前见过我我确实经常去西疆,但我其实不是西疆人哎。”
我警觉“你还认识我吗”
她皱眉尬笑“我要是认识您的话,还用得着偷您的毛氅换钱吗我直接跟您借钱不是更好吗”
想到她上辈子贴在姜初照怀里扭来扭曲我就够难受了,她又提到了毛氅,简直让我气不打一处来。手指攥了好几次,强行压住怒火,咬牙道“你把毛氅卖给谁了”
她倒是很会,放下料刷羊腿,给我当场下跪,还隔着毡帽磕了几个头,然后扬起脑瓜,勾唇露齿,堆满讪笑“实在是不认识呀,刚走出一条街就遇到他了,他一眼相中了我手上的毛氅,还问是从哪儿得到的。”
果儿追问“你怎么回答的”
白小鱼“说从西疆贩来的。”
我立刻暴躁“你怎么能骗人呢”
白小鱼委屈“那我我总不能说这是从大乐坊刚偷来的吧。”
我更气“他现在去哪儿了”
“问了些话就坐上马车往城东方向去了。”
我也不晓得自己为何如此执着,但就是隐隐觉得错过了什么,心中也浮出些遗憾,于是愈发想把事情问明朗“他问了什么话”
白小鱼怯怯看我,小声嘟囔“他问我毛氅是从西疆什么地方贩来的,我说高昌。他又问什么时候贩来的,我说今年五月。他就冷笑一声,说我讲谎话。我说记错了,是去年五月,他就笑得更冷更瘆人了,像是要把我掐死。我说不卖他了,他就扔下金子,抱起毛氅上了马车,临走时还骂了我一顿”
我皱眉“骂什么了”
白小鱼低垂着脑瓜,毡帽之下的脸蛋委屈巴巴“说我把他的毛氅弄得全是孜然味。说他最讨厌孜然味了。要不是很宝贝这毛氅,都恨不能把它连同这孜然味一起烧掉。”
说到这里,唇角错了错,下一秒就大哭出声“哇我主业就是烤羊肉串的嘛,当然有孜然味了,他凭什么这么说我,呜呜呜”
我“”
我“给你的金子呢把它赔给我。”说罢伸出手去,抿嘴睥睨她。
她眼泪当场塞住,扶正毡帽看菩萨一样看了我会儿。
但我才不渡她呢。
见她没动作,季向星“嗖”的一下拔出剑来,装模作样地吹了吹灰,她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油乎乎的金元宝。但她目光敏锐,立刻就发现我缩了缩手,于是知晓了我骇脏,赶紧把元宝往灰棉袄前抹了抹,沾上一些孜然粒。
眼里明明已经露出得逞后的小欣喜,却还是故意哭丧着脸道“您收好。”
我气到牙痒“你演技不错。”
她点头哈腰,眉眼弯弯“确实还可以,经常被人雇去在丧礼上陪哭呢。”
后来,去城东转悠过好几次,始终没有遇见白小鱼提到的那个公子。
我的毛氅,也因此了无音讯。怕帽子也被偷走,就小心翼翼地收进箱子,再不敢戴出去。
为此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