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打算就是我想离开。
是的。
我早就不想继续做太后了,不想身居后位颐养天年,也不想观儿媳们争奇斗艳,不想困在这宫城中耗尽接下来的时光,也不想尽心尽责地做姜初照的后娘。
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得比上辈子更长。
所以想早些离开,赶在宿命追上我之前,去北疆,去江南,去西疆,看成片成海的葡萄串。
管他今生是不是虚妄的,是不是幻想的,是不是在做梦。
就像四年前我按照自己的心意进宫做了大祁的太后,我现在也想按照自己的心意从这里离开,做我想做的,行我欲行的,让自己过得爽。
如此才不负我重活这一场。
之前,我总是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和措辞,现在,终于有了借口,因为我不能同他搞这样令天下人不齿的感情,所以我可以顺理成章地以维护天子名誉的理由,从这里离开。
多谢姜初照啊。
感谢他先于我暴露出离经叛道的一面,让我找到了一个支撑,也寻到了一个借口,可以不必困在这里,继续做孤独的太后。
我精神奕奕地走出书房,衣袂带风地跑到果儿面前。
正在点灯的她被我这虎虎生威的模样吓了一跳,手上的蜡烛差点掉下去“太太后怎么了”
“哀家好了”我大手一挥,荷叶边的大袖滑落胳膊肘,舔着白牙露出奸笑,“给哀家准备一桌酒菜,酒要香,菜要硬,哀家现在超级饿”
吃饱了饭,才能好生盘算一下,到底怎么才能从这皇宫里滚蛋。
好吃好喝养了十多天,到了五月,我整个人已经胖回了过年前的样子。
找了个天气暖好的日子,换上夏日穿的青绿长袍,趁着姜初照去上朝,果儿去见季向星,我一个人出宫,轻车熟路地到了文雀医馆。
正在医馆帮忙的高婕妤看到我,举着小药匙怔在往来的看病人里,因未施粉黛而显得格外胖乎乎白嫩嫩的模样,要多呆萌就多呆萌。
“文夫人不认识在下了在下姜公子。”我捞过她空着的另一只手,顺便摸了一把。
啧啧啧,出了宫过得果真是滋润呢,连小手都嫩得跟刚出锅、抖一抖就能晃出汁来的水豆腐一样。
许是太久没有见到我,高婕妤一时激动,膝盖竟软了下去,作势就要给我磕头。
我赶紧揽住她的腰把她扶起来,却觉得她的腰宽了不少,远没有当初打太极拳时那般潇洒蹁跹。
定睛一瞧,才发现她身上穿的这件医馆工作白袍有些宽松,而且腹部微微有些外拢。
“这是怀了小家伙多大了。”我欣喜抬眸。
高婕妤羞赧地点头“四个月了。”
此话让我略有些恍惚,但不远处的文修允已经闻声走过来,先把她娘子的手从我手中捞回去,然后才勾了勾唇角同我打招呼“看姜公子已经穿上了夏袍,面色也瞧着红润了不少,想来寒症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摸她娘子叫他发现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的,于是讪笑两声道“是呢是呢,好利索了。”
“那这次来是找清许叙旧”他又笑。
“不,来你这儿瞧一瞧,有没有那种药,”我嘿嘿笑着,指了指后院,“有些不好在大庭广众下讲呢,不如去那儿聊”
“诈死的药”文修允斟茶的手顿了顿,转瞬冷漠了神色,把茶壶放置石桌上,正襟危坐批评我道,“太后这是小说册子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