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猜测当真吓得我不轻,差点把他从小舟上踹下去“二哥你别胡说,上辈子的姜初照身子骨好着呢,即便不能活到一百岁,也能活到八十岁,怎么会跟我一样。”
二哥就讪笑着拿莲蓬讨好我“就是个猜测,不当真的,你回宫里去的时候,再细心观察一下呗,兴许就能瞧出什么端倪来呢。”
我认真瞧过了,甚至还故意拿出上辈子某些只有我二人知道的事情试探他,但他反应皆很平静,甚至有一些根本没有印象,完全不像是同我一样重生回来的。
于是,我便放弃了。
就当是他害怕我在梦里大哭伤情,所以才防着我做梦吧我这样说服了自己。
转眼之间,除夕已至。
家宴上,姜域和邱蝉再次带着姜星辰过来了。
只是宫里已远不复当初的热闹,四个妃子没弄出什么新花样来,礼物还是那些礼物,祝福还是那些祝福,节目也还是那些节目。
只有云妃和小如公子弹的曲子稍微有些新意,尤其是小如公子弹的,既缱绻又开阔,既忧愁又舒怀,这种在自我肯定与自我否定之间反复横跳的样子,颇有郁郁不得志,或者确切点儿说,有些求美人而不得的滋味。
我端着酒盏眯眼看向云妃,见她没心没肺弹得干净利落,不留一丝情愫,不沾一片云彩。
啧啧。
主笔大人就是有本事呢,她主动跳出来上赶着追求小如公子仿佛就在昨日,如今角色已经大变,她好像成了被追着赶着求着的那一个。
姜星辰是除了这一对外唯一的看点。小家伙又长高了,白白嫩嫩,可可爱爱,还生了一张甜得要命的小嘴。
什么“太后姨娘比夏天见到时还要漂亮”,什么“杏肉好甜姨娘尝尝”,什么“谢谢姨娘的福袋,小星辰虽然还看不懂里面的字,但知道姨娘很疼星辰呢”,什么“希望太后姨娘一直好看,一直欢喜,一直有力气,一直能抱得动姜星辰”。
哀家是戴着宝石项坠、纯金手镯、玛瑙指环、翡翠玉佩来参加宴席的,宴席结束的时候,就剩身上这件衣裳,其余的都忍不住薅下来送给这小家伙了。
再看姜初照,他也没能逃过姜星辰的可爱攻势,能送的也基本都送了,包括雕刻着九龙戏珠的玉佩。
我这厢已经见怪不怪,娴妃那边却坐不住了“陛下可知刻有龙纹的东西只能天子享用,王爷之子是不可以佩戴这些的”
姜初照缓缓点了点头,面上做出“你说得对、你说得都对”的认可表情,手指却扒拉下最后一个值钱的玩意儿刻有龙纹的金扳指,塞进我给姜星辰挂上去的小福袋中。
纵然长合殿外大雪纷飞,但眼前这人却笑得春光灿烂,还刮了刮姜星辰的小鼻子,嘱咐着“哥哥给你的比姨娘给你的要好看,你可一定要戴。”
我什么意思,为何把哀家扯进去
娴妃的脸迅速垮下来,愤愤不平地坐回自己位子上,开始猛灌京城烧刀子。
姜星辰捏着小福袋,看看姜初照又看看我,甜甜的笑容和糯糯的嗓音,真是让人心都要化了“哥哥送的和姨娘送的,一样好看呀。”
又见三月,虫鸣复起,春暖花开。
见桃花灼,梨花白,见青嫩嫩草木,与白悠悠云彩。
在凤颐宫前放置了一把玫瑰椅,又放上小花几,看着宫门前这片桃树枝头的热闹,不由想起当初二百个儿媳们进宫来时,嫣云香风扑面而来,蹁跹妙曼同入眼帘的景象。
人时常会生出些消极的感慨,越是吃得饱穿得暖、过得惬意又舒然,越是闲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