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没想到,今夜的姜初照却有很大的不同。
他与我坐在了同一侧,我觉得不妥,起身坐到对面去的时候,他却又跟了过来,黏人的模样像极了我家里的小灰狗。
“六皇叔说得对,”虽然同我挨得很近,但他却坐得端正,也在尽力保持端庄,只是用余光偷偷地瞄着我,注意着我的神情,“朕陪伴太后太少了,才让太后受了伤。朕决定了,以后下朝后就去凤颐宫办公。”
我被他这话震了一震,是真的没想到,他郁郁了一夜,原来是在想这些。
正打算告诉他,哀家有十七个儿媳,一点儿也不缺陪伴。
他却嘻嘻笑着,已经把一切都盘算好了“皇祖母很爱读书,皇祖父当年给她建凤颐宫的时候,就把她的书房打造得宽敞又明亮,比成安殿的好太多了。朕在这里办公,必定会目光敏锐,明察秋毫,聚精会神,批注独到。”
我被这他这光明正大不要脸的想法给惊得不轻“你在哀家的书房办公,哀家去哪里看书”
他眉飞色舞,话梢都带着喜悦“太后的书桌也很大,自然可以跟朕用一张桌子,”说到此处,看了看我恼火的样子,便装模作样地替我着想起来,“太后要是觉得施展不开,朕可以命工匠再打造一张更大的书桌,从书房南墙顶着北墙的那种都可以。”
听闻此言,我的眉毛已经不停使唤,奔着脑壳皱去“你可真敢想啊。两次了,容妃和娴妃都是从书房里找到哀家,批评哀家和陛下走得过近,你竟然还敢顶风作案”
他俊美的面皮呈乖巧可爱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们越想到书房找茬,朕和母后就越应该共同待在书房,以坦荡之表现攻克无稽之谎言。”
“”
“而且今夜过后,娴妃、容妃乃至丽妃,都会可着劲儿地争奇斗艳,她们顾不到太后的,再者说,朕乃天下儿子之表率,母后身子骨不好,朕理应案牍床前地伺候着,”他靠在马车上,翘起二郎腿,惬意道,“不止如此,太后用膳吃药,朕也应陪伴左右,替母后夹菜喂药,为母后端茶倒水。”
我扶上太阳穴“哀家有果儿”
他立刻凑过来“果儿哪有朕的体力好”
我惊悚抬眸“你说的这是什么浑话”
姜初照眉眼弯弯,天真纯良“朕就是字面的意思,母后是不是墨色文学看多了,为何总是把简单的话想复杂。”
我“”
姜初照言出必行,凤颐宫因此变得前所未有之复杂,之热闹。
以娴妃为首的一批对姜初照还抱有幻想的嫔妃,已经早早地摸到了规律,把请安的时间悄悄拖后,赶着姜初照下朝的点儿来凤颐宫,这样就能和她们亲爱的陛下碰个头。
而且万寿节之后,娴妃以皇贵妃身份暂居后宫之首,丽妃亲手掌掴了余知乐并扬言和余知乐势不两立,云妃与小如公子互相保全彼此、颇有暧昧意味因而在嫔妃之中显得标新立异,再加上暗暗搞姬、灵魂出轨的几对小姐妹大祁的后宫,开始上演许多新奇有趣的大戏。
姜初照一开始看到这乱糟糟的场面,还能及时出面制止几句,防止大家动手,到后来看得多了发现大家都还好端端地活着,就端着哀家的小点心和葵花籽,把椅子拉到哀家边上,同哀家一起看大戏。
六月中旬,据说有人偷偷地在娴妃茶饮里下泻药,娴妃慧眼独具,领着丫头去常婕妤寝宫搜寻,找到了泻药,于是趁着凤颐宫请安的时候,把这件事抖露出来,当着哀家和姜初照以及其他儿媳的面,给常婕妤喂了她亲手炖煮的一锅萝卜,喂完萝卜,又端来一锅炒得喷香的黄豆,常婕妤见状,两眼一蒙,两腿一蹬,吓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