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嘴里的嚼完,慈祥地问她“你小时候吃过”
“实不相瞒,我家老头儿我祖父是西北人,小的时候我随他回过一次家乡,吃过家乡的大米面皮和揪面片,现在回想起来,仍觉得味道绝佳,甚至这么多年过去都念念难忘,想再回去尝尝,”说到这里她就有些向往了,“不晓得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沿着京疆古道走一遭,那一路不只有黄沙垂柳,还有泡馍烤肉。”
面前的姜域都准备动筷子了,听到云妃说的这段话,就又放下来,尽管他比云妃也没大多少岁,可同她说话的时候,却俨然是长辈对晚辈的姿态,虽然严肃着没有笑,但语气里还是关爱的“明年,阿照是有去西疆的打算的,到时候你可以问问他能否带你同行。”
云妃皱了皱眉,指上一用力,瞬间就戳破一沓揪面片“跟着他的话,就算了吧,挺拘束的,他还动不动就让我禁足。”
姜域目珠动了动,看向我,唇角向上扬起“阿厌,你想去吗”
我认真思考了一遭。
然后明确地摇了摇头“不想。”
他略有些错愕“为何不想”
“嗯,”他点了点头,终于动了筷子,把一块面片填进嘴里,装模作样地嚼了嚼,吞下去后,淡笑道,“跟之前的味道没有变,依旧很好吃。”
说完,就一刻也不停地把剩下的都吃完了。
可真能装啊。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表现得好像他真能吃出味道来一样。
说这话的时候,春日柔润的日光透过店窗洒在他白色的袍子上,他整个人看上去,像只吃饱喝足后,在日光下伸起懒腰晒起皮毛的白猫一样,还发满足的喟叹声,期待着下一次的饱食“阿厌以后会常带我来吃吗”
我他娘的,被这只狡猾的白猫耍得团团转。
生怕答应得不及时他转眼就跑到别人家去、央着别的姑娘带他去吃面片,于是欣喜点头,疯狂哈腰,“当然会你可能不知道,我可闲了,每天都有空呢,”说完这句忽然发现自己方才声音太大了,于是赶紧收住,乖巧小意地垂眸,装出羞赧的模样,“你每天都可以来找我呀,你要是觉得麻烦,换我去找你也行。”
但现在,哀家二十岁了,且已经重活了一遭,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好骗的傻缺了。
我看着他这样子就有点生气,于是故意找茬“今天的腊汁肉是甜咸口的,跟以前的酸辣口不太一样,你觉得哪个更好吃”
在一旁专心吃面的云妃听到这话身形一顿,转头看我,似是不明白一个单纯的咸肉怎么突然变成了甜咸口。
姜域一点也没有窘迫,即便是知道我在故意为难他,也顺着我的话,装出了认真思考的模样,唇角噙了一丝淡笑,似有追过花香鸟语的风停在了这片殷红上,一切都是舒然又安宁的。
“应该是酸辣味的更好吃吧酸和辣都会刺激到口腔,让人一直想吃,一直想吃,”说到此处,温柔抬眸,“我说的对吗”
就在这样一句询问里,我突然心软了。
也说说不清是怎么回事,把这复杂的情绪归于心疼也可以。是真的觉得一个人很可怜,长到这么大,连普普通通的咸也尝不出来。
活一遭多不容易呀,这万万千千各具特色的吃食,是在许多日夜给予我安慰、给予我盼头的珍宝,可这些他却领略不到半分,这样的人生好像有些无趣啊。
我看着他面前的空碗,再不忍为难他,点头道“你说得很对,酸辣是会让人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