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霺轻轻一笑, 缓缓俯下身子, 华美的长裙四散在地上,似一朵艳丽的晚霞“如果给你一个机会,和霍兰芝圆房怀有一个子嗣, 你愿意吗”
她紧盯着陆温舒面上的神情, 说道“但是这个孩子生下来以后,注定没有母亲。皇祖母不会疼爱他, 皇舅舅不会待见他,他不会得到他们的喜爱,我也不会让他得到他们的喜爱。非但如此,”
她唇边笑意渐冷, “那个孩子的到来注定会牵连到你,你余生都将不会在有圣宠, 处境可能比现在还要差,说不定你又会回到幼时那种任人践踏的境地,没有钱财、没也没有权势。”
“即便是这样, 你还愿意以此来延期霍兰芝的处刑吗”
陆温舒摇摇头,神情一瞬间有些犹豫“陆文霺, 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你怎么不说霍兰芝咄咄逼人”陆文霺冷笑一声,站起身道,“当初你和霍兰芝联手欲毁我清誉时, 她便意图置我于死地;现下,她又公然买凶行刺我。我若不抓着她不放,谁知道她接下来是要投毒、还是要干什么。”
“陆温舒,本郡主是出了名地记仇,向来不做亏本买卖。你用余生的圣宠换来霍兰芝两年的生命,也算物有所值,你不亏。”
陆文霺睥睨着陆温舒面上犹豫又挣扎的神情,嗤笑一声“我道你有多爱霍兰芝,原来也不过如此。连这都做不到,何必在此假惺惺地跪着,令人心生厌恶。”
陆温舒的心思被说穿,面上流露出一丝难堪。
他真的爱霍兰芝,他之前和陆文霺说的话也都是真的。
他的确是为了霍兰芝而去夺权势、夺皇位,但是他不知不觉之间也在享受权利。他可以只做一个闲散王爷,可他做不到余生手无实权、任人践踏、毫无尊严地活着
“陆温舒,你或许真的爱霍兰芝,但是比起她,你更爱你自己。”
陆文霺特意将“自己”二字咬紧,眉宇之间淡淡地嘲讽慢慢浮现出来。她面貌娇俏,与这嘲讽怪异融合,口中吐出的化为利刃刺向陆温舒的心窝。
“所以不要把爱霍兰芝挂在嘴边,因为你不配。”
说罢,也不再理会陆温舒,拂袖离去。
可偏偏陆温舒没法反驳半句,因为他的确如陆文霺所说,他更爱荣华富贵、更爱自己。
他缓缓闭上双目,抬头任由冬日阳光透过树枝照在自己的面容上,形成或明或暗的斑点。
陈公公迎面走向陆文霺,瞧了一眼她身后依旧跪在地上的陆温舒,不由问道“郡主,晋王这是还不愿起来”
陆文霺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陆温舒,眸底讥讽意味渐浓,淡淡道“不必管他,不出半个时辰他便会回去。”
陆温舒这种只爱自己、自私自利的人,还做不到为了霍兰芝放弃余生荣华。
她理了理衣裙,笑道“陈公公,有劳同传一下,我奉皇舅母之命来请皇舅舅前去椒房殿用午膳。”
陈公公听此,面上立刻扬起了笑容“郡主,陛下就在里面,老奴直接带你进去便可。”
陆文霺淡笑点头,转眸最后一次瞧了一眼跪在台阶下的陆温舒,跟着陈公公走了进去。
宣和二十九年十月二十二日,晋王庶妃霍氏因买凶刺杀皇家郡主,被赐毒酒一杯。晋王因为管教不力,被下旨送去封地,不日出发。
同日,萧家老夫人周氏与妾室周氏十年前意图谋害长公主幼女、当朝淑慧郡主,证据充足,罪当处死,介于萧氏连秋对此并不知情,且念及他多年镇守边关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