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果子来,贾源又来了兴致,拉着贾赦这边看看那边瞧瞧,又讲起了当年带兵打仗野果裹腹的事情来。
这些年贾赦时不时的总要听一耳朵,却没有半点不耐烦。军人总是可敬的,就算老了,小孩脾气,变成暴脾气的糟老头,还是个可爱的小老头。
许是贾赦的态度让贾源高兴,糟践了一会儿果树才反应过来,“差点都被你哄了去,今儿是有正事要与你商量的。”
“阿爷坐下说。”
贾赦寻了个平整的石头用衣袖擦了,又拿汗巾子垫了才让老爷子坐下。
贾源挥挥手让仆从站远些才道“你也坐,今儿这是还真不是小事,你自己也要有个主意。”
还挺慎重,贾赦脑子过了一遍还是毫无头绪。
“说起来你的几位儒学先生也都是拿的出手,可要比起沈阁老,那就差了许多。”贾源慢慢组织的词语,顿了一下又道“他倒是能耐,子孙就不成气候了,这会三皇子稳坐太子,他家怕是不行了。”
贾赦用袖子擦了擦梨,细细嚼了,疑惑道“沈阁老门生遍地,就算退了下来,也不至于落到咱们地界。”
贾源幽幽一叹,见大孙子好不正经,拍了一下他的手,抢过梨啃了一半才满足道“怕是和大皇子扯上了关系,又和二皇子一派牵扯不清,到底遭了皇上忌讳,只怕是不久要致仕。他们家这些年也没出过能耐人,这不就找上咱们家。”
“咱们家要是和沈阁老搭上关系,不是也要糟了皇上忌讳,何况他又能给咱们什么,总不至于要来当咱们家当了私塾先生,还想咱们家拉拔沈家后生不成。”贾赦赶紧让人把篮子撤下,生怕老爷子再吃梨坏了肠胃。
“他倒是想的美。”
从远处走来的贾代善冷哼一声,也不讲究干净,找了平整的石头蹲着,“沈家子孙不争气,沈阁老苦心经营的只怕要付诸东流。想让我贾家拉拔他们,就这点东西,我贾家还不至于眼皮子浅到这份上。”
“是这个理。”贾源扔了果核点点头,靠在树墩上一派惬意。
贾代善难得见儿子疑惑,笑着解释道“你不知,沈阁老和孟老太爷当年都是崧岳先生的弟子,外面都在传我贾家养了个好儿子,他抓住我贾家武勋门第,想用一封荐书保了他沈家安稳。”
崧岳先生的成就可不止教出了两位阁老,往日贾赦常常听吕先生提起这位大家,只是崧岳先生早已仙逝,让多少读书人扼腕叹息。
仿佛明白贾赦的疑惑,贾代善解释道“崧岳先生后辈极多,早前有心让你去孟家族学,可惜若是让沈阁老收了你,我再是不愁了。”
这算什么,名师辅导,别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在贾赦看来,贾代善有点魔障了。他深吸了口气,起身对着两位长辈行了一礼,“赦知祖父老爷的担忧,只是天下名师何其多,吕先生与喻先生并不比旁人逊色。若赦再不成材,只怕天赋也止于此,再叫父辈功勋去换,赦有万般不愿。好男不吃分家饭,赦虽小,却也明白这个理。赦想了许久,老家气候适宜温养,祖父回南反倒好些。再一个,江南乃是文风最盛之地,兴许真的寻到了名师也未可知。老爷不得离京,就让赦代父职,侍奉祖父母罢。”
还有一个原因他不曾说。
庶枝好几家都被撵回了金陵,恐怕老爷子也是想念,只是顾忌颇多。眼看着老头子白发越多,他也不忍心老爷子再有什么遗憾。
贾代善看着侃侃而谈的儿子,心里颇为复杂。
居养气养移体,刨去对自家儿子的偏袒,他的儿子已经太优秀,优秀到他每天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