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两人谈过一场,无笙心里有了底,贾赦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点。数着日子等着放榜,倒是京城的杏榜更快,在十六日时就传到了江宁。看着赫然在榜的堂哥和师兄,他斗志昂扬,越发等不及。
原本贾赦还要担心今年学政未必开放院试,等着十八日府试放榜,学政亲自到场,将府试定在六月,他吊在胸口的心稳稳的落回肚子里。连续两次案首,加上前年在苏州文会的名声。先生和他聊过几句,即使这位学政和贾家不对头,或许有一些变故,依旧压不了他的名次。
在无笙同弟子说这些话,让他放宽心思的时候。贾赦已经徜徉在往年的大题里,完全无法自拔了。
有样学样,跟着贾赦学习的几人看到这个架势,即使对科举心有畏惧,却也抵挡不住他神挡杀神气势。于是便在这种光芒下,痛苦并鸡血的学习着。
六月的天最热不过,这时候的考场即使是最好的字号也挡不住严酷的环境。空气中弥漫的恶臭加上狭窄逼仄的号子间,贾赦强忍着不适集中精力审题。好在院试就两场,熬一熬也就过去了。听见周围有惊呼的声音,他抬头见着有人被拖了出去,不是相熟的人,转瞬低头继续作答。这时候,他必须心无旁鹭,三元正在向他招手。
等着两场下来,贾赦回到家中倒头就睡。时值苦夏,又不似前两场轻松,才两日的考场生活,连带着前面两场,肉眼可见的瘦了下来。
贾老太太心疼的一个劲让厨房多做些滋补的食物出来,可以想见,滋补的有多油腻。考前没一点毛病,倒是试后,像是得了厌食症似地,一点油腻都见不得,只每日清粥小菜养着。
老太太没了法子,也不敢逼他。贾赦给自己摸了把脉,没什么毛病,只不过压力太多弄出来的神经衰弱,脾胃失调,养一阵子就好了。他这么给老太太解释,老太太却不信,他只好劝道“孙儿什么时候亏待过自己,您就把心放回肚里罢。”
贾老太太能不急嘛,好好的一个大孙子,今年考试就没停过。等着八月还得接着考,她忍不住怨怼贾源,“你说你也不拦着点,瞧着敬儿是怎么考的。人家几年的事儿,他一年就把事儿办了,能好的了吗。”
别说老太太,就是贾源也快把自己抓秃了。好在他还理智,知道大孙子没骗他,于是没好气道“妇道人家懂什么,小子可不就是摔摔打打过来的,家里还有卢大夫在,能有什么大事。”
说起来贾源就来气,大孙子从文是家中定好的,可也不能养的跟细皮嫩肉的小娘子一样吧。好容易学了篆刻,还颇为喜欢,他是第一个举双手赞成的。
恰逢去岁陪着无笙去野外游玩,大孙子遇上了一块好石头。让人挪回家雕刻,瞧着有好几百斤重,定稿敲打凿,打磨抛光,可不得好些时候。偏偏这老娘们就嚷嚷开了,说是怕小子手上长茧子,说什么咱们这样的人家养出来的孩子金娇玉贵,手上有半点瑕疵都是不成的。
他是不懂篆刻也知道,拿起工具手上蹭破点皮长几个粗茧也是正常。还多此一举弄了个麂皮手套,用好药养着。结果茧子是没长,皮子白嫩跟幼童似地。可是里头孙子受了多大罪,敲一次石头起一层泡。大孙子倒是怕她担心,死活不让说。须知长茧子才能护着肉,细皮嫩肉那禁得住半点风吹雨打。
越想,贾源就越来气。贾赦是不知道,帮先生弄个了石茶墩竟还让老爷子憋了气。只是他见着老人家气色不对,上手摸了脉,“唉哟,阿爷你最近可不成,这都憋成啥样了,赶紧消消气。待我等会和卢大夫商量一回,咱们看着怎么用药才是。”
年老通便不畅,加上沈家那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