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的纠葛,也不过就几十年的事,在座的就没有不知道的。族人做贼还被人拿住了,他们这一支想撇清都不容易。一桩桩算起来,饶是脸皮再厚,也都硬气不起来。
甭管外头混的有多好,族长不发话,贾源也不能贸然开这个口。不过贾代化尊重他,便也拿眼神示意,他这才开口道“一码论一码,也是我管家不严才出了这事。咱们也不是小气人,只是这数目太大,若是不追究一番,往后有样学样怎么着。都说过不下去,今儿来扒一块砖,明儿捡起根草的,我这荣国府只怕成筛子了,那这还过不过日子了。”
贾敦听了连连应是,“正是为了赔罪来,我已经让人绑了贾敛那小子,要杀要剐全凭九老太爷一句话。”
“你辈分虽小,却是族长。族人犯了事,自然由你来处置。”这年头宗族里的事不兴找官府,有事都在自己家埋了。要不然,贾源能轻易放过这些下作的,这会说的还算给脸了。
按照族里的规矩,这偷盗可是大罪过,若真按这个处置,只怕小命难保。都是族人,想想却也不忍心,若是轻易饶了,真像贾源说的,有样学样起了个坏头,往后他们贾家还怎么在金陵立足。贾敦左思右想,硬下心肠道“九太爷相信我,我也不能徇私。这偷盗数额太大,应当打一百大板,剁两只手以儆效尤。您瞧着如何”
平日里也不是个十恶不赦的,怎么就如此糊涂。一旁的族人听了,却也不敢求情。五千两银子,平常好一些的人家一年不过十两的花费。他们光是想想,都没脸开这个口。
贾代化看看贾源,见他点头,这才道“你是主枝,我本不该反驳。不过把这手剁了,是不是严重了些。”
“那依着十六叔,该如何。”贾敦连忙接过话,有商量的余地就好。
“不如先打个一百板子,再观后效。若有下一次,咱们也不要脸面,直接绑去衙门可使得。”原本就是商量好的,贾代化毫不迟疑,三两句就把事情定了下来。
一百板子下去,半条命都没了。可这也不能怪人家狠心,反而还得感谢人家。贾敦只觉庆幸万分,这京里一脉还算给族里留了点脸面,“还是太爷十六叔心慈,我这个做族长的,真是万分惭愧。实在对不住您啊九太爷。”
“也罢了,都是同族的小子,往后若是能改好就罢了。”贾源摇摇头,看这些人还算识相,他也得在这金陵长久住下去,总不好做的太绝。
“族人繁多,这总有参差不齐的,我这个做族长的也难呐。”惩罚个把族人是小事,这才是重中之重,只盼他今日不白来,贾敦看着贾代化连声唏嘘,“十六叔不知这些年族人艰难,年景不好收成也差,族中的小子也没出息,念书也念不出个样子。这几年贾家在金陵是越发没有立足之地了。说来羞愧,此次召集叔伯也是为了讨个注意。好给族人一条出路,混个饱饭罢了。”
贾赦听了这话,低下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些年金陵这些族人仗着宁荣两府在京里做大官,大是大非没毛病,小龌小龊没断过。不仅如此,还年年上京哭穷,府里都填了多少银两进去买祭田。这祭田族人种的没几个,全都租给佃户,租子还不算低。指着这么点祭田租子能干什么。天天游手好闲。能吃上饱饭就奇怪了。
贾代化也不是不知这个情况,因此听了贾敦的话,面上难免露出厌恶,只觉的这些人越发贪得无厌,只淡淡道“往年荣宁两府也供奉了不少祭田,怎么日子倒越过就越回去了。”
不轻不重,贾敦却知道这是问责,他擦了擦额头的汗,露出苦笑,“实在不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