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大安。”安大等着贾源走进门槛,一个屈步上前,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是陈安啊,好多年不见喽,怎么如此见老,快陪我进屋一叙。”贾源上前扶起安大,本年纪比他还小,怎么如今瞧着倒比他还老。
“奴才是哪个牌面上,怎能和老爷相比。”安大见着主子还记挂他,激动的嘴角抽搐,连声应了,忙不迭跟在贾源后头。
祖孙三人才在荣禧堂坐定,安大便出列跪在地上,头磕的砰砰响,嘴里直道“老奴有罪啊,今日来向老爷请罪了。”
贾源把茶盏搁下,“这话怎么说的。”
“老太爷别听安大浑说,他岁数大都糊涂了。今儿是什么日子,岂容他在此放肆。来人,还不将这老糊涂的拖出去,碍了主子的眼,你们有几条命。”府里的周大一个健步上前,把安大的话堵住。
“说我糊涂,我看你才是被猪油蒙了心。怎么,怕了。主子看重你,让你守着家,这几十年你都做了什么,哼。我告诉你,你好日子到头了。”安大给贾源又磕了个头,一把鼻涕一把泪道“老爷,老奴有愧啊,看不住这个家啊,都快让这些吃里扒外的搬空啦。金叶街里头的几家当铺,哪家没有咱们贾府的物件。巧立名目,什么损毁,什么年久失修,就没有这群丧尽天良的下作种子想不出来的啊。老奴有愧,管不住儿子,尽和这群狗东西同流合污,奴才无用,实在万死。”
回家的头天就遇污糟事,贾老太太头疼不成,好在那些亲戚旧故都先回去了,否则传出去还不贻笑大方。她看向贾演。
贾演上前扶了一把,“我知道你忠心,一大把年纪了都,怎么做事还是风风火火的。快先起来再说罢,这么多年难为你了。”
周大支棱着耳朵对着外头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当即噗通一跪“奴才冤枉啊,老太爷别听这老王八胡沁。奴才战战兢兢守着老宅,生怕主子有一日回来老宅变了样。如今却被冤枉,老太爷冤枉啊。”
公说公有理,贾源揉了揉额头,他这一放三不管的,很是不耐烦这些事,当即脸就拉了下来。
哪知安大一听,又连磕了两个响头,“奴才有罪,一开始小偷小摸,奴才没发觉。等到我那傻儿子被拉下水,奴才这才知道。这群烂了心肠的畜生,趁着十几年前金陵暴雨,勾结外人,生生将库房搬空了大半。这些年奴才一直收着证据,望主子明查。”
完了,周大眼冒金星,深吸了口气,哀嚎道“主子别听着他胡说。他和他家小子一直不对付,嫌弃人家不孝顺,却反倒来反咬我一口。奴才冤枉啊,主子明鉴。”
正嚎着呢,那安大的儿子一路小跑进来跪了下去,哭求道“我的爹啊,你又是听了谁的浑话,儿子怎敢中饱私囊。您嫌弃我和媳妇儿不孝顺,我们也改了,爹啊。”
这一番颠倒黑白气的安大浑身直发抖,一把人推开,上前就是一巴掌,“那周狗给你分了多少东西,让你来冤枉你老子。你不想想咱们是什么人,早些年幸亏主子大恩,这才在府上有一口吃的。我一直说啊,做奴才的,就要安守本分。往日的恩德你也忘了个干净,做了那畜生的勾当。你若是我的儿子,就同主子从实招来,若不然,主子饶了你,我也亲手结束了你。你看老子敢不敢。”
“够了。”这一出出的,贾源这屁股还没坐热,“也好,让我瞧瞧这老宅还有多少欺上瞒下的恶奴,今儿一并收拾了。”
“这老爷。”贾老太太犹豫不决,才回老家。家中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事儿。这一扯,就能扯出大半。到时候连个能用的都没有了,这可怎么好。
呼,贪腐的事儿自古有之,就连京城府里整治了一回,却多少还有那不干净的,只怕这事情不好拿捏。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