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笙同贾家主子在同一条船上,他天南海北的跑,在船上更是自得其乐。这会见了钓竿他也手痒,不由分说让人取了钓竿来,同贾赦一同垂钓,“你倒是个自在的。”
“高先生歇的可好,下人可还周到,若有不适您只管说。”贾赦是不知道这人和俩老天天嘀咕些什么,不过这一路下来,他倒是挺佩服这老人的。知识渊博不说,为人风光霁月却又不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同他聊什么都尽兴的很。
他现在可是贾府的座上宾,谁敢刻薄慢待。无笙摇摇头,“再周到不过了。倒是小友,往后何去何从。”
这话问的有趣,贾赦却并没有马上回答,只道“走一步看一步便是,人生事事哪能都如意。”
“小友这样的出身,竟还有不如意,那倒还真是稀奇事儿。”无笙调侃了一句,这未来的小弟子可真不实诚,嘴跟那蚌壳似地,一点口风都不露。只是这样可挡不他,“听你们老太爷说,小友是想走科举一途。”
“让先生见笑了,读书这事看天分,不急不急。”贾赦手里捏着鱼饵,缓缓摇头。看那摸样很是从容,旁人看了只觉越发超脱。
却不是个急功近利的,无笙心下评语,面上道“小友觉的老朽我如何。”
贾赦捏着鱼竿微不可见一顿,“先生说笑,晚辈一个毛头小子,如何能评价先生。”
“哈哈,”无笙放声狂笑,见手上的钩动了,手腕一个用劲,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三两下收线,熟稔的将鱼放到桶里,“我与你们家两位长辈谈过,自荐做你先生,你觉的如何。”
贾赦脚踩鱼竿,从瓷盒里拿出饵料帮他装了,“高先生莫要顽笑了,晚辈已有许多先生,只怕高先生大才,”他说着,脚上一动,赶紧将钓竿一拉,好大一只鳖。无笙赶紧上前帮忙,两人合力才把那如木盆大小的鳖带到甲板上来。
无笙不给他考虑的机会,“正好,我旁的也不要。你这只鳖就当给我的拜师礼好了。”说着,用衣衫下摆一撩,将整只鳖兜进去,一个趔趄转身就走。
只余下贾赦一人直愣愣的吹着冷风,面对着无笙的背影发愣许久,直到人影消失,他方才回过神来。想起高先生的举动,随之捧腹大笑,直至弯不起腰才停了下来。
后世史料记载,高承,又名之宾,字尚之,号无笙居士,姑苏人士,靖朝文学家,思想家,史学家。精通老庄韩非子。不事科举,不求仕进,最爱丹青,尤擅绘莲。出生文学世家,师承家祖崧岳先生。平生最喜游历,一日回姑苏途中,遇见了舞勺之年的贾阁老,见其获磨盘大的老鳖,强行以鳖为礼,将之收入门墙。
后世评价眼光犀利,行事潇洒不羁,乃魏晋真名士。
傍晚时分,四人坐在花厅中喝海鲜粥,贾源喝罢一小碗,打发人去再盛,他捻平左右胡须笑道“我还以为今儿个有老鳖汤可喝,那可是相当的补。”
贾赦正往粥里头加一滴香醋,幸好已把粥咽了下去,否则只怕要不雅了。
无笙倒是没有半点不自在,他乐呵呵道“我这弟子实诚,知道我这性子,金玉古玩太一般,他非得想法设法送了好的来才肯拜师,我瞧着这鳖就不错。”
贾老太太放下勺子,用帕子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先生不在意,却也不能真这么马马虎虎。等到了金陵,咱们正经的办上一场。可不能这样,没的让人看了笑话。”
“正是如此,我无笙的弟子,合该不能委屈了。”老太太的想法和无笙不谋而合。两人聊起来连饭也不好好吃,直接放下筷子,这就开始谈起了如何办一场体面风光的拜师宴。
贾赦和贾源面面相觑,两人一碗又一碗的往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