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们听了吩咐纷纷都退了出去,文吉留在一旁添水,却说道“老太爷那儿怕是瞒不住,敬老爷要不要去知会一声儿,您还养着病,要不要打发大夫过来给您请个脉。”
“你说的对,明儿再叫老爷子知晓,大哥那里,没起来就叫人好好守着,等天亮再说。也别叫大夫了,夜里跑来跑去烦得很。”贾赦摆摆手,不想为了这点小事半夜把人从被窝里拉出来,偏头疼这种病,养足精神自然痊愈。
贾赦正说着,贾敬裹着大氅就过来了,“你别老想着瞒我,这么大的动静,我能安心躺着。”他一脚踏进屋里,瞧着堂弟脸色差的很,憔悴的倒像老了好几岁,倒唬的他心里难受,声音都软了下来,只道“事情我都听说了,好在后院伺候的人多,前院都是大老爷们,这点小偷小摸倒吓不着。你也是,不过几个金银器,没了就没了,还爬起来连夜处置,也不知道保重身体。刚刚还说我,你这也不是本末倒置。”
听了堂兄的话,贾赦心里叹气,也不想有的没的,只说连宁荣府这样的人家都敢偷,那得是个什么贼。不怪他多想,家贼像仆从丫鬟,偶尔报损占点小便宜刮刮油水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可是一个从外头来的道士,真是没进过高门大户,胆子有这样大。他也不说透,只道“ 若是偷了些金银也就罢了,顶多咱们贾家累了名声,要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丢了,那就不是损了丁点名声。何况外贼,胆子真有这么大,动手前也不想想偷的是谁。”
“你这么一说,倒也是。依我看,府里的下人也要查一查,别弄个里应外合,回头再”剩下的话贾敬没说,却也想起后果,不禁有些后怕,背上开始冒凉汗,“后院也不能放松,明儿我给你嫂子打声招呼。”
“大哥能这么想再好不过。”贾赦头疼的厉害,说话也少了委婉,尽量简略直接,“此次带来的都是亲近的奴才,趁此机会也顺便查一查这些奴才,回了府里再清一清。”
“你这”
贾敬不明白兄弟的用意了,查自家,要是让人知道岂不笑掉大牙。
“大哥先别忙着拒绝,反正也是顺带,查一查你便知。”
贾赦不欲多说,早年荣府还好,近几年又有故态复萌的现象,出入的银两一年比一年更甚。虽说也有物价的缘由,却不至于成数倍增长。
这里面真没问题吗,他很清楚,问题肯定有。
后院虽然后来由老太太和妻子接管,这并不代表他不知道里头的猫腻,毕竟之前都是过了他的手。
只是,一来或大或小的贪污不能完全根绝,二来也是为了给妻子和老太太面子。二人之间互相制约,总不会闹出大事,何况,近几年他自己在外头忙的事情越来越多,没时间也没精力去管。他暂时还不想打破平衡,到时候又要闹的阖家不清净。
如今机会递到手上,再不用一番,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借着此次机会好好震慑一番也好,至少底下人会收敛,伸手也不敢太过分。
管家就跟给盆景修枝是一样道理,长的不好就给剪了,等它长出来,就接着剪。循环往复,这就出不了大差错。想要一次彻底解决,那是不可能的,真要连根拔起,那盆景也活不了了,不划算。
管事管人,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府里如此,朝堂也一样。
都是依着家主的款培养,贾敬这个嫡子能不明白,他自然知道底下是怎么回事,不过是不过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着堂弟的话,却是要狠狠砍上一刀,他犹豫了,“都是家生子老奴才,倒不好处置。”
“正是要他们知晓,谁敢伸手就朝谁开刀,下头的人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