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的倒快,那个裴家,气死我了。”
沈暳气冲冲将帕子一甩,“前些日子咱们贾家过的什么日子,大姑都不肯上门一回,今日倒是来了,话里话外都说丽华要进府了,倒把我们瑃儿弄的好不尴尬。”
又是满脑门子官司,贾赦听着话从床上坐了起来,“这话怎么说的,丽华要定亲了,我怎么不知道。”
沈暳叉着腰讥诮道“说是给六皇子纳做侧妃,又说什么二房无官无职,担心瑃儿找不到好亲事,要不要去求一求宫里的娘娘。”
“消气消气,裴家的事你跟着气什么。瑃儿是个好孩子,又有父兄撑着,珠儿那孩子也争气,慢慢寻就是。二姐也是越发不着调了,跟她置气不值当,就当是耳旁风。你有那心思,还不如多照看照看董氏。小妹那边不是来信,说是送了许多年礼,不日便要抵京。入冬了,宅子里事多,忙的都转不开身,哪有那功夫跟旁人斗气。”
贾赦边劝边把妻子推出屋子,让嬷嬷带着妻子去整理库房。
沈暳太清楚丈夫的性子,说到底就是护短。几个小姑子,也只有小妹是嫡亲兄妹,可哪个小姑,丈夫都愿意回护几分。她倒是羡慕,若自己有这样的兄弟,倒也好。可偏偏她是兄弟的妻子,气全是自己受,好人都让丈夫做了。
她心里埋怨,走到院门口才醒神,好笑起来,“哟,还学会把我扫地出门了。”
贾赦的头从窗子里伸出去,“娘子误会,这不等着用过冬器具,娘子发发善心。”
“行,你给我等着。”
沈暳气得走路生风,差点没撞上儿媳妇,“大雪天的,怎么好到处跑,有事让下人跑一趟便是。”
“是娘家送了一些东西过来,恰巧在屋里待的闷,想和太太说几句话。”董氏抚着肚子,不好意思笑笑,倒有些羡慕,婆母与公公处的实在好。
“那你慢些,咱们回院子再说。”
对这个儿媳,沈暳再是没有不满,听她这样和自己亲近,又知晓必定是今日董家送东西过来。虽然她不缺这些个,但儿媳不藏私,那就越发让人满意了。
哼,臭老头,想躲清静,门儿都没有。
沈暳让人扶着儿媳,大摇大摆折道返回。
听着院中动静,贾赦立马就从东院后门溜了,直走竟是恰好到了大儿子书房。自打几个孩子被罚之后,他倒是少有和孩子单独见面。
人老就是矫情。
文墨默默望天,想了想还是咳出了惊天动地的效果。不负所望,院门终于开了。不枉他快把肺都咳了出来,自己果然是个忠心耿耿的好奴才。
贾瑚正要去祠堂领每日一罚,没想到父亲竟然在门外,他有点不知所措,低低喊了一声,“老爷。”
“这是要去哪。”
贾赦见到他身上这样单薄,微微皱起眉头。
“儿子正要去祠堂。”
“嗯。”
贾赦抿嘴,原本顺道走到儿子书房,不妨想好好谈一谈。
今日,还是算了罢。
这场雪越下越大,不知不觉已漫过鞋底。
望着父亲的背影,贾瑚膝盖一软,便已经跪了下来。
这些日子,他也后悔,并非为自己要脸不肯认错才找借口,只是不知该从何提起,一时有些无言面对父亲。因为自己的天真,反而让父亲寒了心。今日一见父亲,他想,他是真的悔,身为嫡长子,悔不该如此天真无知。
“父亲,儿子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