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勉强笑了一声,“这不怪您,君君臣臣,做臣子,您比儿子要强。”
忠孝啊,一念之差。
贾代善摆摆手,“不必再说了,大夫在外头候着罢,让他进来,这回多苦的药汁也得自己咽。”
“哪里就这样了。”
贾赦张张口,立马改了口风,让下人带着大夫进屋。
大宴宾客这日,果真热闹,平时不来往的,少不得也跟着送上几分厚礼。
端看宁荣二府景象,流水的酒席,往来的宾客,果真枝繁叶茂,一派大家之象。
贾代善脚下生风,若不是顾着老一辈体面,在主桌和几个老友闲谈,只怕也要和小辈你来我往热闹一番。
家族昌盛后继有人,顶级的门楣,一门两公爵,一家三进士,迷了多少了的眼,又戳了多少肺管子。
聪明人许是有的,或已看出贾家危机,却也不愿在此时得罪贾家。
旁人都如此,何况贾家,连日来族人倒越发得意骄矜了。
“真羡慕啊。”
贾敬见着贾政在亲朋好友中推杯换盏,好不得意的神情,忍不住长叹。
“有甚好羡慕,皇恩浩荡罢了。”贾赦扯着嘴角,将手上的酒一饮而尽,若不是在人前,就连嘴角都扯不上来,“散席后大哥可有闲,弟有几句话要叙。”
“自然。”
贾敬琢磨着堂兄弟的话音,答应倒很干脆。
只是兄弟找他从来没有小事,等等,大事。他看着眼前的场景,忽然有些明了,这回真要出大事了。
自大宴宾客后,朝堂上的声音渐渐多了起来,弹劾的内容总和贾家脱不了干系。虽不痛不痒,却也恼人。
族里除了宁府,多数人只当如往常,弹劾完了,贾家还是那个贾家。
外人却像鲨鱼闻到了血腥味,终于在大朝会这日发难。
不到一月,贾家门庭冷落。
每日都在弹劾,董史两家却遵守承诺共同商定好了吉日。
联姻消息一出,朝堂上渐渐安静下来,许是观望,又许是惧了老勋贵。
无论哪一种,至少暂时还算平静。
四月初,贾家前后连办了两场喜事。
五月,朝堂越发沸腾。
不到半旬,也就五月十五,贾代善晕倒在朝堂。
后一日,贾赦为侍疾上表辞官,贾代化乞骸骨,贾氏上了年纪的三位族人纷纷请求致仕。除了贾敬和在翰林院的贾家小辈,外放的贾家族人最高不过五品,朝中再没了贾家影子。
帝不允,折子留中不发。
朝堂上纷纷扰扰,贾家人却依旧我行我素,誓要将佛系进行到底。
“贾家也太狠了,竟敢不留后路。”
三皇子拧紧双眉,他不信走到今天的贾家真的肯把到手的富贵还回去。若说以退为进,就不怕父皇恼了贾家,鸡飞蛋打。
王景中捋须微笑,“说起贾家,在下亦是叹服。宁国府不消说,荣国府可是人才济济。至仙去的老国公,再到探花郎,四代家主,竟出不了一个糊涂人。一门四,不,五男丁,哪一位单单拎出去都能顶得门户,谁家不羡慕。”
“啧,先生夸奖太过了,那两个不过毛头小子,在翰林院不知道熬到何时才能出头,哪里就值得先生这般高看。”
“王爷说的是,可他贾赦却是个能为,就这,只要大面上过得去,荣国府还得有一辈富贵好享。”王景中暗叹,王爷旁的都好,就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