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侄二人依旧闲话, 只看贾赦的态度,沈汀便有些不安, 常在家中听祖父母提起姑父都是如何威严, 如今一见更加害怕几分。
端看姑姑不往心里去的摸样, 她便有些发愁。
“怎么, 可是累了。”
沈暳疼爱侄女,自然注意到脸色不好, 便着急道“倒是我的不是, 你一路舟车劳顿, 快先去歇着, 晚些时候再来一道用夕食。”
“汀儿失礼,姑母莫见怪,待我先行洗漱再来给各位长辈请安。”
“去罢去罢。”
沈暳拨了两个丫鬟给侄女,这才在侄女退下后和身边的嬷嬷说起来, “让厨下多备些丽华和汀儿爱吃的菜,别叫丽华觉得咱们厚此薄彼。”
“是,只是”
沈婆子欲言又止, 她虽不是沈家家生子,却也在主子身边伺候了好些年,但凡京城交际圈的姑娘见了不知几凡,这姑娘可不像个省油的灯。
“有话说便是,支支吾吾作甚。”
沈暳点点她,身边亲厚的丫鬟婆子就那么几个,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虽说老奴后来才在主子身边伺候,府里老太太和大太太也曾打过交代,表姑娘瞧着倒要更鲜亮些。”
作为一个下人哪里敢说实话,就这么两句话还是僭越了。
“你这么一说,我倒庆幸没早早给瑚儿定下。”
沈暳亲厚的拍拍老嬷嬷的手,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到底也没发作,只笑道“你做得好,得看赏。人哪有四处兼顾,还得你们时常提醒,我才不至于昏了头。她还小,再看看罢,自家里出来的,反倒也不碍甚。”
主子都这么说了,沈嬷嬷可不敢再张口讨人嫌,面甜心苦受了赏,却也知晓,从今往后算是和太太离了心。
至于表姑娘那里,就怕外头鲜亮,里头却
罢了罢了,总归老爷不是个糊涂人,一个小姑娘蒙蔽太太可未必能在府里玩出什么花样来。
花样。
沈汀挑着各处送来的物件,一一让丫鬟厚赏了跑腿下人,转头却道“嬷嬷瞧着姑母在府里是何处境。”
这话很是大不敬,回话的老嬷嬷却并未觉得不妥,只木着脸道“前些日子姑太太独掌国公府,如今瞧着未必,今儿您也见过老太太,只怕”
“我那姑姑,到底命好。”
沈汀把玩着从荣禧堂送来的水仙,这时节可不多见,果然京城比老家好,吃穿用度都把家里比了下。总算回来了,若是可以,她再也不想回金陵了。
“女子命好便比花容月貌更强些,何况姑太太独育三子,就是在偌大的京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有福气。”
老嬷嬷实话实说,女子再强有何用,她家姑娘哪儿哪儿都好,就是心眼多了些。心眼多并不算坏事儿,只在聪明人眼里,到底要吃亏。她可是瞧见了,出嫁前姑太太也不比她人强多少,姑老爷可不是任人拿捏之人,可偏偏就独守一人。在后宫伺候多年,这些可不是能光靠手段算计得来的福气,有些福分没法说,这就是命。
“是啊,数一数二的福气,那嬷嬷你说,到底听太太的,还是听祖母的。”
沈汀低笑,久久未等来回话也不生气。表哥家不过清贵,哪里又比得上偌大的国公府富贵,可今日一瞧,府里做主的可不是姑姑,恐怕还要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