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真的冤枉啊爹爹。”
对上老爹怀疑的眼神,贾琏叫苦不迭,膝盖生生跪了这么久,忍不住挪了挪苦笑道“珠大哥是对格物毫无天赋,却也并非半点不通,儿子儿子就是想着试试,说不得儿子有这个天赋。尽信书不如无书嘛。”
信你才有鬼,作为老子还能半点不知道儿子的心思。
贾赦拿起戒尺走到贾琏背后,咬咬牙抬手打了两下,“你别觉得我冤枉你,我曾与你们兄弟说过,兄友弟恭用不相疑,你现在在干什么,算计你珠大哥。贾琏啊贾琏,倒是我小看你了,这么早就知道防微杜渐,怕什么,怕咱们大房被二房夺了去,还是怕你珠大哥占咱们大房便宜,还是怕我这个当爹的死后没有财产给你们继承。我怎么教你的,让你少用小伎俩,你把我的话放哪儿了。你今天若是对仇人用了,我便睁一只闭一只眼,但是你做了什么,对着疼你入骨的至亲之人算计,好一个贾二公子,果真厉害的紧,连你二叔都不及你三分,厉害,真厉害。”
“爹爹,儿子,儿子。”
“别说了,是我,是我没教好你,是我失职。你现在出去吧,我不想见你。”
贾赦摆摆手,这小子到底一时难改性子。
人心不可欺,侄子的心思好坏,取决的是他爷爷贾代善和自己这个大伯,而不是靠一味的算计。反过来,就算侄子有了坏心眼,那也不碍什么,自毁长城的事连贾政都不敢做,何况侄子一个脑子正常的人。
且不说人心真坏了,那也没什么可怕的,一切都在掌握中,否则他贾赦也不会让一头狼和自己亲儿子同吃同住。
再说了,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孩子,坏能坏到哪里去。
这些东西儿子看不明白,那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不能不教。
亲情能培养却不能谋算,用了算计只能伤及自身,希望孩子能早些明白才好,不然只怕他自己日后追悔不及。
“儿子告退。”
贾琏起身抬头看了爹爹一眼,瞬间低下头不敢直视。
他心里也不好受,可是
贾赦背着手站在窗前,也没去管二小子,重病须猛药,孩子还得教。日后,日后多带在身边言传身教,或者这种性子到了官场不是贪官就是佞臣,不怕误国,就怕被皇家当做一把利刃人人喊打。
其实贾琏一直没明白过爹爹的心思,可今天,他真的后悔了。
那个从不讲究严父慈母的爹爹,真的对自己很失望,那种眼神让他心里发慌。
可是前世的二婶,自己这样做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自己明明没做错啊。
要不是二婶,大房怎么会沦落到替罪羊的下场,明明自己才最委屈,偏偏不能旁人说,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就算亲如爹爹也会把自己当妖怪吧。
贾琏边走边想,不自觉走到院前,东西厢的灯都亮着,珠大哥和大哥一定在等自己。他摆手让下人噤声,转身却行至祠堂。
面前是贾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换做前世,也就年节自己才会踏进来,也只有祭祖的时候,自己才像一个继承人站在前列。想到这些他不禁自嘲,原来,原来自己还是在意这些的,只是很早就被人教养的自己放弃了自己。
原来是自己一直不肯面对,把所有错误归咎到别人身上,若是当初自己足够自立,不跟着堕落,或许不会如此悲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