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太太还在哭。”
贾赦站在院外,抬脚踏上门槛又停了下来。
紫荆为难点点头,跪在跟前不敢动,等了许久却只等来一声叹息,叹息声让她的心跟着往下沉。姑爷该不会少奶奶怎么就在这个节骨眼犯轴。
“打水来,别惊动了两位少爷。”
“哎,奴婢这就去。”
紫荆听言喜笑开颜,若不是只怕笑的更明显,脚步却到底更轻快了些,只要老爷肯哄,那之前的事也算不上大事儿。
贾赦站在院中,一直等到水来,他才跟着丫鬟走进屋里去。
女人的泪水总是那么多,多到不可理喻,他既怕也心疼,好在自己肩膀够厚实,“莫哭了,原是我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训你,是我一时情急,明儿你还要回娘家,看到你这样岳母怕是又该担心了。”
“我为何哭不得,祖父走了,孙女合该哭的。”
沈暳抬头吼了过去,背过身去又哭了起来,好似能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也让丈夫知道自己有多伤心。
“你再哭孩子该被你吵醒了,明儿又得闹你,我可降不住。”
贾赦起身走在妻子面前,霸道的给她抹脸,“是为夫的不是,这就给你赔礼,再哭可就丑了啊。”
“你不懂,你不懂。”
沈暳默默低头不敢看丈夫,光是猜测就已让她心力交瘁,若是真有那一天,又该如何。现在祖父也去了,父兄不争气,难道自己真要仰人鼻息不成,孩子,对,还有孩子。男人又如何能比孩子靠得住,她紧紧抓住丈夫的袖子祈求,“让瑚儿回来好不好。”
甭管血脉有多远,原本应该的事情,可这么多年的相处,让贾赦妻子的决定有了底。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点头将毛巾放在几上,微微点头,“好。”
沈暳破涕为笑,再抬头丈夫已走到外间。
若是平时或许她能察觉,此时却已顾不得许多,丈夫的许可让她心情好上了许多。在亲人逝去的关头,在惶恐不安的时候,这一点喜悦让她忽略了许多东西。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易变心。
百年修得夫妻姻缘,并非一两句可道破。
第二日贾赦拖着病体召集内外大管事,让他们将丧葬用度库存清出来,悉数全都交给妻子处置。直到妻子出门,他才去拜访和沈家结亲的几家人,忙完一切事宜,方才继续待在沈府帮手。
停灵四十九日,在贾瑚和贾珠回京那一日,皇宫迟迟不给的圣旨才降到沈家,谥号文贞。
文贞。
众人咂摸二字,想起沈阁老生前,一时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方在灵堂上不显尴尬失礼。
别人不说,贾瑚的年纪却有些绷不住,他抬头往父亲看去,希望得到回应。
贾赦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让他带着二儿子别动。
无论文正还是文贞,沈家的事并非无人知晓,至少赏赐够丰厚,也算得上欣慰。只沈阁老泉下有知,又该是什么心情,他这个孙女婿却想也不敢多想。
逝者为大,显然皇帝给的不情愿,又不能不给,方才有如此膈应的局面。
沈家人明显也知晓,就连哭声都更真确了些。
“老爷,外祖祖圣上”
为了让妻子安心,在沈家回南后,贾赦依旧让孩子跟着她带孝,此时看着儿子身高已到自己下巴,欣慰也惆怅,“人云亦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