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代善咳了两声,脸上有些挂不住,“听说你又给了沈家一个铺子,那铺子可是老太爷留给你的私产,价值几何你可知。”他看儿子漫不经心,脸也拉了下来,“你是沈家女婿,不姓沈,败家也不似你,一出手就那么大方。”
“这事儿您知道也就罢了,可别漏了出去,要不又是一场风波。”
“贾赦啊贾赦。”
贾家产业是多,可也经不住来来回回薅。
不是他做亲家的小气,说句不好听的,以后他死了荣府还不都是大儿子的,就这么如流水出去,自己死都不瞑目,“你还想让我瞒着谁,你如今主意倒是大了。”
皮一下可以,真气坏老头子可不行。
贾赦收起玩笑,一脸正经解释道“我这不是给沈家,是送给沈家后面那位。沈阁老身体也不行了,估计就这几年的事,岳丈不争气,大舅兄跟着沈阁老为太子摇旗呐喊,二房三房各有心思。要说沈家也是东宫的铁亲,就不知道沈阁老怎么想,也不拦着二房三房找其他皇子。铺子里的出息估计不能全到大房身上,咱们也就是看个戏,花银子听个响,说不得关键时候能听出什么来。”
“我就说你小子无事献殷勤。”
贾代善想了许多,唯独没往这方面想,想起沈家他不禁叹气,“早些年沈阁老也不这样,怎么如今反倒糊涂了,忠臣不事二主,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别到最后关头连个号都捞不着,晚节不保啊。”
“那不能,沈阁老多精明的一人,有他在沈家倒不了,就怕”说到这里,贾赦摇摇头,“岳家怕是难了,且走且看,大舅兄此人野心不小,不见兔子不撒鹰。”
“那咱们就再看看。”
贾代善想起刚才的误会颇为尴尬,瞥眼将桌面上的镇纸往前推了推,“拿去把玩,可别丢了毁了。”
“还是亲老子待儿子好。”
贾赦抓起镇纸往袖子里塞,不顾他肉疼的表情,伸手抓起田黄麒麟镇纸往外走,“儿子一个,瑚儿一个,都是亲的,您也别心疼。”
“滚滚滚,混账玩意败家子。”
贾代善抄起靴子往舱外砸,嘴上骂骂咧咧,脸上不禁露出笑来。
有儿如此,嗯,嗯,倍儿爽。
进出来去不过两刻,回到自己舱里,贾赦都快认不得,“怎么回事贾瑚,纸都没了。”
“噢,老爷回来了,儿子在解答刚才的问题。”
贾瑚头也不抬,手上拿着硬纸写写画画。
“你继续。”
贾赦一张张捡起来看,这不是货币论,这是秦国论。
别说,写的还挺全面,就是复杂了一些,不够深入浅出,也太繁杂。
货币的问题太庞大,好在荣府此次回南带了不少书籍,倒也难不倒父子二人。
最后贾代善在船上无所事事,干脆爷父子三人一齐研究,千人千面,每每都有新论点,倒是为旅途增添不少乐趣,也解了一时烦闷。
行船一月有余,终在六月中旬抵达金陵。
正是傍晚时分,岸上瞧得不太真确,只见人头攒动,皆是前来拜见的世家老亲。
本就是扶柩回南,在亲之人不得轻易下船,贾代善只派了大管事上岸道恼,一家子依旧先留在船上。
“让先生算一算时辰,明儿是哪个时辰,今夜咱们在船上陪长辈一宿。”
“是,老爷。”
男丁阳气重,抵达金陵的第一日不能马虎。
贾赦安排好对外的事情,妻子那边也嘱咐了一遍,这就带着两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