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敬翻着白眼倚在门框上, 自己累死累活在工部摸黑疙瘩,如今胆战心惊为的什么啊。
“别寻死觅活,老爷们一个,这就怂了。”
贾赦放下水壶拍拍手,走进屋里拿了一簸箕板栗递给他, “喏,黑山村进上的, 今年年景好, 想来收成不错。”
“你就拿这个蒙我, 你家有我家就没有, 干吃也不怕噎着。”
嘴上嫌弃,手却很老实。
“你别一大把往炉子里塞。”
贾赦随手从廊下抓了一张小几子放在他身边, 和他面对面坐着, 又从后头摸出铜壶让下人加水, “蠢也有蠢的好处, 也不是真蠢,就是心思多,费心养养能拧一点儿是一点儿,带累咱们倒也不会。”
小炉里香味阵阵, 贾敬咽口水,“果真。”
“骗你作何,大伯年前要回来了, 不知”
一个家族里,有时候女人是关键,贾家不需要女人去当晋升的台阶,无欲则刚,棋子再重要说废也就废了,不算多大事。
“我也不知有何安排,接替老爷的人我倒知道。”
“别卖关子,快说。”
贾敬一脸得瑟,扬眉瞟贾赦,手向前一推,“帮我剥栗子。”
“行。”
贾赦答应爽快,三两下熟练剥开一个,捏在他眼前摇晃。
贾敬伸手被躲开,摆手切了一声儿,“幼稚,那我就告诉你,是朱阁老的亲家,卢大人。”
“是他。”
贾赦若有所思点点头,不由自主的将栗子塞到嘴里嚼吧嚼吧,“太子的舅家钱家,正经亲家是杨家,现任扬州鹾务,二皇子亲家卢大人即上任广州总督,有点意思哈。”
“三四五皇子还不显,六皇子早殇,七皇子甄家”
贾敬扒拉手指头一算,别说,圣上待亲戚还挺大方,他眼睛一亮。
看他那眼神,贾赦就知道他的小心思,“别做梦了,你也不想想世上哪有那美事,别说那位还是个二把手,就是到了顶,也不定把咱们带沟里。想仗着情分胡思乱想,还不如好好干活实在。好歹你能干,人也不能随便撸。你没看那几家,天天撸上撸下,都快成笑话了。”
“谁敢笑话他们,也就你和别人分外不同。”
躺着升官躺着进内阁,大大小小里里外外,只要是个姓钱的就能当个员外郎,不心动都难。
贾敬觉得不能怪他,别人也眼馋钱家,恨不得学钱家把女儿送进宫沾光,没看人家,虽然皇后没了,情分那是一日比一日浓。
“哼,情到浓时反为薄,老叫你读史明智,我看你就是缺智。”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白拿有那么容易,等到清算的日子,那裙带关系就是给皇家人养蛊,一口下去又肥又美味。
贾赦觉的自己太有责任打醒堂兄,原来的贾家不就是老皇帝养的蛊,最后新皇登基被清算。当然了,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贾家没有顶用的爷们是一回事儿,朝廷缺钱才是关键。
瞬间被打醒的贾敬讪讪,他也就那么一想,还不兴让人做做美梦。
美梦,要贾赦说,噩梦还差不多。
栗子一颗颗崩开来,堂兄弟打住眉眼传情,争相抢起火钳。
贾赦撒手泡了两杯金银花,一手拿着下人送来的滦阳糖炒栗子,半点没和他抢的意思。反倒贾敬见了不高兴,手里拿着黑山村板栗,嘴里还吃着抢来的滦阳栗才心满意足。
幼稚,文墨束手随侍在侧,眼睛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