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别置气,纵使还没到最坏的时候。”
父子二人目送女眷往厢房去,一时间谁也没开口。
君臣君臣,圣上是君,储君也是君,几位和太子相近的皇子也是君。别人恨不得巴上一个皇子下注,贾家恰恰相反,就怕和皇子扯上关系。
荣宁两府致力做纯臣这么些年,大好的局面如此不堪一击,冤不冤气不气。
贾代善是恨的牙痒痒,就差没把女儿掐死,可是他下不去手啊,再如何那也是自己的骨肉,“你说,钱家有何用意。”
“钱家主枝没有适龄女子,废了这么大劲,就不怕咱们报复,除非他们知道太子妃出自哪家,让我们和人家结仇。”贾赦也不敢肯定,“储君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此明目张胆,就不怕圣上”
“储君,圣上言传身教,尤为喜爱,众皇子不敌多矣。”
贾代善苦笑,“想来并非太子之故,应是钱家自作主张。”
太子乃一国储君,名正言顺的存在,手段下作如此,那真是不堪。
众人对太子有好感贾赦并不意外,但没想到贾代善对储君也颇有一份情义,他和便宜老子的想法一样又不一样,“一国储君过真糊涂如斯,那咱们也该早做打算。钱家不足为虑,任他再嚣张,总有连根拔起的时候,怕的是后招。”
贾代善疑惑,“你是说”
贾赦摇头,“无论钱家想做什么,咱们见招拆招便是。圣旨既已讲明三妹在选秀后进宫,那咱们就好好准备,不求她多上进,只盼她别给家里招祸。嫁到寻常人家蠢也有限,到了宫里,一着不慎就要连累全族,称这些日子就好好教教。”
贾代善仿佛老了十岁,一脸颓唐,“只能这样了。”
明儿还要想辙如何应对圣上,真是造孽。
“往好了想也是好事,说不得”
说不得个屁,贾赦连安慰的话都张不开口。
贾家如今是侯,皇帝的妃子娘家都没有侯爵,要再想往上除了造反就没有第二条路,白送一个女人进宫不是赚,是真正的吐血亏本清仓大甩卖。
父子二人面对面不言语,匆匆赶来的贾敬都没让他们振作,反倒三人一道愁云惨淡。
说实话,这事儿皇帝做的也不地道,事先连个风声都没有,面上问一句就直接下了旨意,反倒显得贾家恩宠。
糖味的屎和屎味的糖,贾家一个也不想要。
其实他们冤枉皇帝了,钱家是元后的娘家,太子的舅家,皇帝无论如何也得给太子的小姨一个面子。不知道谁提了一耳朵贾家女的事,皇帝以为贾家不好意思,他想贾家这些年也忠心,给太子聘贾家嫡女做太子妃也行。
皇帝也就这么一想,钱嫔察觉出苗头,扭头就通知了娘家。经过后宫几道黑手,贾家庶女稀里糊涂就成了太子选侍。
贾家不知道,甄家可有个姑娘在后宫,虽然不是一清二楚,却也知道个差不离。
等到贾家收到甄家消息,贾赦就笑了,“甄家这几年是越发厉害了,江南大半都得看他们脸色。”
贾敬闻着茶味摇头晃脑,“甄家想卖咱们个好,可也不想想,这里头真没有他们推波助澜。”
“未必,甄家可有两位皇子,虽然年岁比前面几个小,可也圣宠不衰,何必给那位加码。”贾代善眉头紧锁,圣上的事是过去了,眼前反倒迷雾重重。
“不管有没有关系,咱们承也不承这个情。”
贾赦皮笑肉不笑,连日上衙面对冷嘲热讽,他都快面瘫了,还想承甄家的情,做梦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