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五所学堂, 五套京里来的书籍。来的人有数十位,家中老人五十岁以上有三十二位, 老爷的意思是每人扯上几尺布和一身棉花。”
“我知道了, 这就让人去办。”
沈暳揉着额头, 幸好庄子和京城的年礼都送了过来, 否则一时半会儿的去哪儿找这些东西。
她走进库房翻翻拣拣又从里头翻出了一些从庄子送来的饴糖红糖, “这些分开用油纸包起来, 一并给人送去。”
要多少丫鬟也没问,拢共两大桶, 自家不能一点不留,给也不能给多, 几两也就差不多了。
后衙上下忙的不可开交,前衙贾赦却丝毫没有受影响,想要了解下面到底什么样, 问这些人最精准不过。
众人也没想到还有机会见到知府,紧张的手脚越发放不开。
“乡亲们别怕, 今日你们的心意我也收到了, 咱们也不说别的, 就闲聊闲聊家常,一起吃点东西暖暖手脚。”
年底正是忙的时候,衙门人手也不够。
贾赦也不用别人帮手, 只带着随从和贾玔拉着一票人去酒楼。
天冷最适合吃锅子,这家铺子收费也不贵,他还是能请得起。
吃吃喝喝开,酒一倒,众人话就多了,有些不敢说的话也能说出口。
他边听边叫贾玔记下来,回头看起来也清楚。
这一吃就是两个时辰,又让人在附近找了一处院子,同村的住一屋也能挤下。
夜里刘老三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老三你还认生不成,早点睡,明儿早起赶路。哎,给老父母添麻烦了,这得花去多少银子。”陈启平闻着被褥的香味,一时间真有些说不出来的感慨。
“你说,这天底下好官怎么就那么少。”
要是老娘多活几年,像今年家里囤了粮食,也不至于活生生饿死。
刘老三擦着眼角,生怕把被褥弄脏。
“睡吧睡吧,”
“唉。”
后衙沈暳也在说,“你这官当的,真指望那点银子,日子还真不能过了。”
“暳儿你可别笑话我,我也不愿麻烦乡亲,赶这么长的路也幸苦。”
贾赦苦笑,更是半点不敢居功。奏折是送上去了,跟着送上去的还有工作日记,还不知道当今怎么说。
京里皇帝看完闽浙总督的折子,再抽出一本厚厚的折子,他也无语了。
谁当官还写这么详细,就连收礼和回礼都一清二楚,有些哭笑不得的同时,还隐隐的不敢相信。
“贾大人,你也来看看。”
贾代善正一头雾水,连饭都没吃个踏实,宫里就来叫人。
幸好是在衙门里没回家,不然家里只怕要跟着挂心。
他恭谨的接过折子一瞧,这冷汗立马就下来了。
圣上是个什么意思,这折子要是传出去,谁都容得下那孽障。
“微臣微臣惶恐。”
“贾大人起来罢。”
皇帝睨他一眼,敲着桌子没说话。
他回忆起贾知府的生平,不得不说确实是个让人省心的官,不仅忠心性子还刚直。
折子里这些他也是信的,可就是因为相信,心里就更复杂了。放眼整个官场谁敢这么做,前无古人。他这心里跟挠痒痒似地,要都这么干那该多好,可事实告诉他,真没人肯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