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别说拔草,收稻子我也很在行。”贾赦假装无意,“陈叔可听过番薯。”
“听过,怎么没听过,去岁衙门里弄出来的,说是亩产多少石,价钱金贵的不得了,谁知道这玩意真假。咱们小小农户,伺候不起伺候不起。”他连连摇头,“小后生倒是知道的多,读书人就是本事。”
“我们一行从两江过来的,那边都种上好些年了,亩产了不得。听说朝廷是免费发种,怎么到这儿就便金贵了。”
“说不好说不好,官府的道道我们上哪知道。”
“怕是欺上瞒下了。”贾玔低叹,走到农户身边道“老叔你别怕,跟我们说说,我们也不能说出去不是。”
“年轻人可别逞强,衙门是什么地方,我们就只有听从的份。何况那什么苗亩产之高,我们哪有银钱去买一时又是加税,一时又是这个那个,这两年年景还成,日子也就过来了,年景不好的时候,只怕卖儿卖女都有。”陈老头说这话就像在说平常事,连头也不抬。
贾赦给贾玔打眼色,不再提起此事,反而跟着唠家常。
说到这里陈老头笑的开怀,自打孙子去了学堂,全家都跟着有指望。
三人一路聊到田坎喊饭,贾赦才向人家告辞,“你看看咱们族里,都一样。”
贾玔沉默,要不是族里出了两个国公爵,日子好过的族长家也就吃饱穿暖罢了。
“所以啊,你这个功名不是为别人读的,是为想保护的人读。”贾赦趁机当起人生导师,“做官为什么,不是为了升官发财,也不是为了徇私枉法,是为了想保护的人和需要你保护的人。然而”他说着话风一转又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在我看来这句话是错的。你想想老太爷他们。”
贾玔眼睛转圈,不知从何答起,“叔的意思”
“并不是让你从武,念书不为科举为明智明心,多思多想,天下之大,别被束缚了这里。”贾赦指着自己脑袋,“书为启智,多看多走,等将来你真正踏进官场才能听到下面的声音,坚守你当初所见所闻。”
“叔你让我想想。”信息量太大,之前只想着科举当官,贾玔一时没缓过来。
贾赦勾起唇角,臭小子,让你笑话我屁股脏了一块儿,你叔还是你叔。
“少爷,这快回去洗洗,小的这就去打水。”文砚一路打听过来,此时见了好悬没跪倒在地。
“别费事,换身衣裳就成,先吃饭,吃完饭继续赶路。”贾赦斥了一声,没见到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谁叫您大爷乐意。
文砚腹诽的跑进厨房烧水和文墨磨牙,再这么下去,回府只能对少奶奶痛哭忏悔。
“少爷什么样你还不清楚,在外头轻省着办。”文墨懒得理他实心眼,也不知道少爷怎么回带他一起,换个人不行。
在外无大小,五人连同陈老伯同坐一张桌子。
上桌前好说歹人家还是上了一道大肉。
“陈伯客气了,这让我们怎么好意思。”贾赦拱手推让主位,“本来就多有打搅,再独占一桌实在是”
“几个小娃娃有什么关系,他们皮得很,饭也不知道老实吃,丢人。”陈十二摆手,让大儿子给客人上酒,他眼睛尖知道眼前的年轻人才是正主,于是便道“公子来我家是老汉的荣幸,如此已是慢待,实在不必多礼。自家饭菜粗鄙,不要嫌弃就好。”
“哪里,陈伯客气。”贾赦摆手。
乡下人不讲究,吃饭说话是常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