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边听边吃,半个时辰便搁了筷子起身预备回屋,只听楼上道“小哥留步。”
贾玔笑着上前抬头问道“姑娘叫的哪位,又所为何事。”
“不是叫你,是你身边的公子。”丫鬟摆摆手走下楼梯福身道“这位公子,我家老爷有请。”
贾玔上前一步,“诶,姐姐你好没道理,咱们素不相识,不报上你家名号我们怎敢受邀。”
“你。”丫鬟一怒,没想到会遇上如此情形,这人真是好不识相,“这位公子都未曾讲话,你又搀和个什么哩。”
“怎么就搀和了,我们一行人都是一道的,我亲哥的事就是我的事。不报上名号,我等绝不能答应,再说了,是你们家老爷先请人,这请人哪有藏头露尾的,半点诚意都无。”
贾玔在胡搅蛮缠,贾赦也不拦着,顺手还拉着方先生坐在条凳上看戏。
夏日的穿堂风吹的正凉快,蚊子少一些就更好了。
他想着差不多了正要开口说话,只听楼上又是一阵脚步声,抬头一瞧,还是一位姑娘。
“长乐县县令有请三位。”
这年代虽然男女大防不重,但这一位的打扮明显和眼前的小丫鬟有区别,不像主母倒像个妾侍怎么出来抛头露面。
这会贾玔也停了话,在丫鬟跳脚前用眼神询问。
“原是知县相邀,真是荣幸之至,学生怎敢拒绝,大哥小弟一起。”贾赦执扇拱手,将皂色薄衣穿出风流自在,倒叫旁人忍不住赞一声仪表堂堂。
“公子小心台阶。”丫鬟上前两步挤走贾玔微微靠近贾赦。
贾玔摸摸鼻子,要是让婶娘知晓,他可讨不着好。
“小弟也要注意脚下。”丫鬟的动作倒是提醒了他,主子还是年轻人,和他这老头子不一样。
“兄长也是。”贾玔悠悠看了方先生一眼,那模样别提多幽怨了。出门前也不对个口,大哥大哥的叫,辈分乱的族谱都丢了。
“学生贝赤文拜见知县老父母。”贾赦踏进门槛,躬身示意。
“噢,还是个功名的读书人,倒是一表人才。”殷罗观察着三人,让随从看座奉茶又问道“你们这是从哪儿来往哪儿去”
“回知县的话,我等三人乃永嘉人士,因家母重病想念远嫁永宁建瓯的两位胞姐,特令我等兄弟三人亲去迎接。”
贾赦编的一手好谎话,差点没把两人呛死。怎么先前没发现,说谎都不带打草稿的。
“原来如此,如此倒是本官不是。”殷罗颇为败兴,本来听说来了三个风度翩翩的读书人,路途漫漫,吟诗作对再好不过,却是遗憾的紧,“也罢了,今儿咱们也不饮酒,就只做清谈如何。”
“承知县美意。”三人点头应允。
来之前贾赦不甚了解长乐殷知县,经过一晚的清谈品茗,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回去的时候,贾玔口无遮拦道“这位真是个大奇葩。”
可不是奇葩,出门去趟福州府拜见上官带了一排侍妾,官威倒不大,就是好弄风雅。
方文也道“只怕是为官不为。”
“养着一屋子人得花多少银子,没听常师爷说,都是上任后纳进府里的,挂着丫鬟的名儿穿金戴银可不就是掩人耳目。叔你瞧见没,那几个丫鬟脖子上挂的珠子,各个个头都有拇指盖大小。”贾玔撇嘴,荣宁两府的长辈都没这般奢侈,何况殷县令只是普通出身,哪有那么多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