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日娘家送了一些雪梨,这东西虽寒,配着几位药材治疗咳疾却是再好不过。您又不是风寒,哪里有什么病气。”沈暳回道。
“你这孩子。”贾老太太心里受用,想起大孙子面上不禁带上一缕愁容,“赦儿还是那样。”
“夫君如今已好上许多,前两日大夫才上门,并无不妥。”沈暳不敢多说,只哄着老太太道“倒是您啊,就别操心他了,好生保养才是正经。”
“罢了。”贾老太太一叹。
她一直都知道大孙子和老伴儿感情好,却没想孩子差点一倒不起。一开始没日没夜的作画雕刻,入了魔障似地谁叫也不理。如今看着倒是好上许多,瞧着却是瘦得不成人形。哭也苦过骂也骂过,搬出老爷子牌位才让孩子清醒,她现在已经不求什么了,总会缓过来的。
“会好的。”沈暳何尝不苦,只是她作为妻子的,谨慎本分好好照顾老太太和孩子便是。其他的,能管的也有限。
贾老太太又是一叹,“苦了你了,那孩子总会想明白的。开春了,没事你抱着孩子多去赦儿那边,看着孩子,他会明白的。”
“是。”沈暳脆生生应下,转而和老太太说起家常。
屋里的两个女人都知道,只要人还在,总有办法能让他振作起来。一年不够就两年,两年不够三年,总有一日要大地回春。
贾赦记得,老爷子走的那一日,大雪白茫茫一片,梅花也像如今开的正艳。
他搁笔,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印,印在正中央。
春去秋来,寒冬已去,转眼二十七个月到了。
沈暳将孩子放下,双手驱着他往前走。
“你来了。”贾赦站在松树下,歪过头来笑着看向妻子。
“是,孩子正吵着要见夫君,是我僭越了。”沈暳站在边上,任由孩子摔在地上也不上前。
“暳儿说什么胡话。”贾赦笑笑蹲下身子,张开双手诱哄孩子上前。他知道妻子的意思,人总不能沉浸在悲伤里,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更不能忘记老头的教诲。如今,也是时候了。
贾瑚歪歪扭扭左顾右盼,上前一步又摔了一个体前屈,他委屈瘪嘴大哭,可是为什么爹爹妈妈不来扶他。
夫妻两人见孩子嚎啕大哭并没有上前,就这么在孩子面前站着。
两人站了那儿一会,贾瑚见还是没人来哄他,瘪瘪嘴东倒西歪的起身,拍拍膝盖灰尘三两步抱住爹爹大腿,张开双手就喊“爹爹,抱抱。”
“哼。”贾赦嫌弃的皱起鼻子,和儿子对视良久,才在孩子再次大哭前一把抱起来,“快除服了,你去忙罢,别累着。孩子我看着,晚些时候去老太太那儿。”
“好。”沈暳揪着心笑着点头,一转身眼泪就掉了下来。丈夫这般她瞧着着实难受,哪怕说出来,也比闷着好。
贾赦抱着孩子目送妻子离去,回过头见孩子双腿不老实的踢动,好好的一身衣裳毁了个彻底,“唔,不许动,再动今儿没饭吃。”
贾瑚歪头,肉肉的小手抓着自己胸前的银锁玩的高兴。
算了,估计还听不懂人话。
贾赦决定不和兔崽子多计较,随手吩咐下人把院子铺设好。
孩子么,能跑能跳就行。
“你就是这么带孩子的。”贾代善看着满院爬的嫡长孙,再看看悠闲坐在树下的儿子,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贾赦搁下书本起身行礼,疑惑道“奶娘下人都看着,儿子瞧着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