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贾母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贾赦笑笑,起身给长辈行礼,“孙儿和沈家姑娘年纪都不算大。早前问过卢老,生子太早并非好事,孩子容易夭折。故此晚些又有何妨。”
“胡闹,谁家不是这么过来的,也没见哪家孩子就少了。”贾源跳起来拍桌,指着贾赦大吼道“你今日不给我说明白,就给我跪祖宗牌位去。”
“你们劝劝阿爷,我去招待宾客。”老爷子说不通,贾赦也不勉强,反正播种的是自己,他还能绑着自己不成。
这才什么时辰,招待哪门子客人去。贾代善嘀咕一声,却有些迷信儿子的话。想想他,成亲也算早,前头夭折了多少。
贾老太太看着孙子出门,有些哭笑不得的拉下老头子,“行了,孩子都要成亲了,你这个做祖父的,不得给他留点脸面。”
“你,你,”贾源气呼呼一坐,吹胡子瞪眼,“你看他,说的都是什么话。气死我了,真是越大越不听话,翅膀硬了。”
“呸呸,好好的日子说什么呢。”贾老太太眼皮一翻,数着珠子威胁道“我告诉你,今日宾客面前可不许给脸子。若是我孙儿有什么不好传言,我饶不了你们。有什么事儿日后再说,这会急甚么。”
“岂有此理,不可理喻。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贾源甩袖离去。
“你别打量着我没听见,给我等着。”贾老太太一吼,见夫妻两人看她,脸立马一拉,“吃你们的饭,给我惊醒点,让孩子风风光光迎亲,晓得么。”
贾代善夫妇两人噤若寒蝉,低头相视默默不语。至于贾政,紧随其后悄悄溜走。虽然他挺羡慕大哥受宠,但是遇上这等大事,装聋作哑才是上上之选。
成亲当天就放了大雷,贾赦毫无负担的回到前院,往书房一钻就没出来。直到巳时,他才被忙的晕头转向的贾敬拉出去待客。
看着贾赦云淡风轻,半点没有新郎官应有紧张期待,风度翩翩从容镇定,好似这场婚礼与他毫无干系。贾敬回想自己成亲的模样,忍不住好奇道“你就一点不担忧。”
“担忧,担忧个甚”再过几个时辰就要娶进门了,贾赦想不明白有什么好担忧的。
“担忧那姑娘是否贤良淑德,是否貌若无盐,万一是个河东狮呢”贾敬忍不住想打开堂弟脑袋一观,怎么就如此不同呢。
贾赦捏着扇子轻拨,摇动间吹落一缕碎发,他看着甬道来去行人笑道“大丈夫能屈能伸,若是河东狮,小弟也认命。”
“问你这话是我傻,给我走着。”贾敬还顾及他是新郎官,手上力道轻了些,边走边道“没道理我们忙的打后脚跟,你却闲的晒日头,给我快点。”
“多谢堂兄,改天弟弟送你一件大礼。”贾赦乐呵呵一笑,随着他的手往前走。
两人一到主院,围绕着院墙四周已搭建起彩棚,桌上各色瓜果美酒摆妥当,族人捧着佳肴鱼贯而入,后头还有不少奴仆搭手。
堂兄弟两人穿梭在人群中,往府门而去,途径外院依旧彩棚围绕。贾赦一边走,一边对族人作揖,两人行了一刻钟才到了大门上。
成亲在黄昏,这会先上门的多是近亲,贾赦带着贾敬几个堂兄弟亲迎,道贺声寒暄声不绝于耳。一群人站了将近一个时辰,宾客方才慢慢减少。他让几人先去用食,自个往那门房一坐,吃起老太太送来的长寿面。
还未等他呼哧两口,大嗓门的牛斌就上门了。他抬起头招手,随意指了个坐,自顾自吃面也不去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