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还有许多竹简没有处理,年纪轻轻便肩负重任的秦公将要紧的公务处理完,活动着肩膀起身带人去了长公子府。
秦魏之间血海深仇,卫国却是依赖魏国生存,公子霁关系特殊,卫国商人多,大哥的无心之举或许可以成为解开秦国困境的契机。
“你说那孩子是卫国公子”赵虔吃惊的瞪圆了眼睛,可回过神一想似乎又没有什么意外的感觉,“他的确说过自己名霁,不过却没说姓氏,我以为他们是心存警惕,所以才没有问那么多,谁能想到一国公子只带了一个人就跑来秦国了”
尤其还是卫国公子,卫国什么时候出过这么胆大妄为的人
别说中原,就连他们秦人都知道卫国民风淳朴重礼乐重享受,只看孔夫子整理的诗经就知道,别国都是“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硕鼠硕鼠无食我黍”,到了卫风却通篇都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公子霁这般二话不说直接往山沟沟里跑的行为出在魏国赵国燕国楚国都不稀奇,唯独卫国,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还真不敢相信。
赵虔捏着下巴想着,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抬头严肃的看着上座的弟弟,“卫君张贴告示,能把公子霁送回去就有一万金”
赵渠梁
好吧,是他们家大哥会注意的地方。
“这些暂且不说,大哥明日随我去庄子里看看,若是可以,便派人秘密护送公子霁回卫国。”秦公一拍桌子把事情定下来,“若能因此和卫君交好,那就更好不过了。”
列国卑秦久矣,自穆公之后秦国败落,中原诸国便一直将他们与蛮夷视作等同,可他赵渠梁不想永远这样下去。
先祖穆公能创下霸业,他为何不能让秦国起死回生
公子虔点头应下,“前些天放在水里的红薯长芽了,正好让他看看是怎么回事,等他走了以后可就没机会问了。”
“大哥,你”赵渠梁难以言喻的看着他们家大哥,最终只是无奈叹了一口气,“算了,随你吧。”
兄弟二人商量了一会儿,第二天一大早就带人前往城外的庄子,天气越来越冷,前两日空中便飘起了雪花,秦人向来不畏寒冷,雪地里一样可以急行军,不然也没法在戎狄环伺的西垂之地打出偌大的地盘。
外面风雪未停,小甲将门窗关严实,看着塌上脸色苍白的少年人眼中满是担忧,这里实在是太冷了,屋里也没有炉子,公子身体弱,之前的病还没有痊愈就又发起热来,实在让他没法放心。
老疾医来了几次,只是开了药让好好养着,附近的农户也经常往这里送东西,马上就要大雪封山,这些天他们猎到的野味不少,就算公子虔不打招呼,凭这些天吃到的豆腐脑豆腐豆芽他们也不会放着这两个少年不管。
“公子,你都睡那么长时间了,再不醒小甲真的要哭了。”红着眼睛的少年人跪坐在塌边儿,听着外面呜呜的风声小声念叨,“说好冬天过去就回帝丘,您可千万别出事儿啊。”
卫霁鬓角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身上冷热交替难受的紧,隐隐约约听见耳边有声音,费力的睁开眼睛然后哑着嗓子让小甲把水端过来。
发汗了就好,发汗之后烧就该退下去了,再烧下去他非傻在这里不可。
小甲慌忙把温着的药和水一起端来,扶着他们家公子喝了几口然后才带着哭腔说道,“公子,你吓死我了。”
“没事儿,别担心。”卫霁撑着身子坐起来,感觉身上黏黏腻腻的很不舒服,可现在这情况洗澡才更要命,因此只能暂且将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