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审神者不希望刀剑走得太近,是以哪怕同根同源,付丧神之间也是貌合神离。打心里觉得本丸该一条心的,其实唯有一振天下五剑而已。他们又不是人,用人类的羁绊来定义神明的羁绊,未免太过可笑。
围坐一桌的付丧神面面相觑,不甚熟练地执起了筷子。本以为小小一双木箸不比金石,能使得得心应手,现实却是狼狈不堪,连三岁小儿都不如。
自化形以来,手中除了刀剑便是空无一物。他们只会杀人,不会做人。
加州清光听说一日三餐都是她亲手做的,可那又与他何干。正因无从比较,觅得珍馐美馔,也只当是寻常。
反常的举动看似是在讨好卖乖,可久候数寄的态度还是冷冷冰冰,见了面说不上三句话。
直到撞破了她与三日月的性事,付丧神才恍然大悟。原来女人的渴求到底没什么不同,连一开始的欲擒故纵都别无二致。
但她出手的对象,万万不该。
锻成于平安时代,并不意味着三日月宗近能接受当时混乱的男女关系。前任审神者固然放荡,然对此恨之入骨的,怕是唯他而已。
不过一副皮囊,既已奉她为主,那便随她怎样。
早在时政成立之初,寝当番还被讳莫如深。这都过了几百年了,审神者和付丧神的风流逸事听得人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那些刀剑真的爱上了自己现在的主人吗未必。无论英雄还是枭雄,他们曾经属于更值得付出感情的人,又怎么会看上空有灵力的小姑娘。
哄着她们罢了,多新鲜哪。无条件地满足审神者的愿望,就像是无条件地保护她们一样。
贺茂沙罗的败笔在于不问自取,她若是开口要了,付丧神不会不给。
人类把这当成折辱,可对刀剑的折辱,莫过于束之高阁。
而她设下的结界替她开了口
除了我身边,哪也别想去。
愤怒不至于,付丧神还谈不上同仇敌忾。
如果把本丸中错综复杂的关系比作扮家家酒,这场游戏里显然只有三日月宗近当了真。无论如何,他一次又一次阻止了贺茂沙罗碎刀的举动,不惜殒命也要用灵力挽回濒临刀解的刀剑,都是不争的事实。
最反感人类的是他,正因为最像人类的是他。
欠下了人情心如玄铁的付丧神,还是头一回认同人类的交际用语。
那些个情情爱爱的,他们的经验比三日月丰富得多。与其同一个木头桩子共赴巫山,倒不如左拥右抱领教人间极乐,对吧。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果然,她没有理由拒绝。
久候数寄脑门上贴着一张退热贴,小孩儿用的那种。
又不是真的发烧,吃药肯定不管用。她的状态类似于连轴转了几宿的电脑,风扇散热跟不上,浑身上下烫得吓人。
按理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停下来歇歇不就好了。
关键眼下谁停摆了她也不能停摆。
审神者一本正经地在灶前鼓捣,严谨得像是化学实验。饭菜味道好不好是其次,主要是把灵力给灌进去。
不着痕迹地。
有的事摆明了没人信,她何必自讨没趣解释一通。和八岐大蛇对着干也不是为了本丸,纯粹是替自己出一口恶气,那就更没必要知会无关紧要的人了。
若是这群小白鼠事后痛哭流涕地感恩,她反倒要不自在了。索性什么也没说,装作要和他们搞好关系。
在不被察觉的前提下输送灵力,她有的是办法。之所以选了看似笨拙的进食,无非是因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