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杰希心头一颤,问“这是什么药”
叶粟抬起头“治精神病的药。”
说这句话时,她眼泪就像决堤般夺眶而出,但她不出声,就这样在阳光下,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滚。
周遭一切全如幻境,唯有眼前最为真实。
王杰希颤着手拿纸巾给叶粟擦眼泪,喉咙发紧“你生病了”
“我没有。”叶粟自嘲地笑笑,任由王杰希动作,“可是他们认为我有病。没人在乎我说什么,没人相信我的话,他们只信证据,只信诊断证明他们有错吗他们没错,我有错吗我不知道。”
随后,她苦笑“我唯一的错,是不该因为对未来的恐慌丢下你。”这一句话,直捣心脏最深处的伤疤。
所有憋在心口长达三百多天的愧疚,终于在这一刻宣泄而出,她再也保持不了若无其事的表面平和,唯有面对,才能得到解脱。
“队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一句话也不说离开微草,离开你。不该这一年来不联系也不理你,不该回来不是第一时间找你,真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叶粟弯着腰发疯似的鞠躬道歉,像一个判决前痛改前非的囚犯,深刻而又郑重地忏悔自己的罪行。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唯一能说的,大概就是这句了。
王杰希胸口剧烈起伏,心肝脾脏揪成一团,他摁住叶粟制止她继续“你告诉我,那时候离开是因为你身体出了问题,而不是别的原因”
“我身体没问题。”叶粟双目赤红,否认道“我真的很好,队长,我真的挺好的我很正常,我不是精神病,我没有病”
“你没有病。”王杰希强行摁住她,冷静而又清晰地问道“叶粟,我相信你,但你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一年里,每到安静时刻,王杰希总在内心思考叶粟离开他的原因,他想了一千种一万种合理的解释,但总是因为找不见人而得不到正确答案。
叶粟突然出现后,他忍耐,等待,烦闷,甚至不安,就像一场绵延而又漫长的自虐,她在眼前自己便得以心安,她不在便焦急难耐,她出现,胸口憋闷,她不出现,又慌乱紧张各种自相矛盾的情绪交杂在胸口,最终在她突然崩溃的眼泪中溃不成军。
叶粟破罐破摔,将一切和盘托出。什么未来,什么穿越,什么精神分裂症,她纷纷告诉王杰希,不管他信或不信,害怕或是嫌弃,叶粟想,她都能接受的
接受个屁,叶粟心里苦笑,可毫无办法,只能默默等待眼前的人给自己最后一刀。
“你来自二十三年后”王杰希显然受到不小的震惊。
叶粟心如死灰地点点头。
“叶秋的女儿,叶修的侄女”
叶粟“嗯。”
“我是你的叔叔”
叶粟“嗯。”
“我结婚了吗”
叶粟泪眼朦胧地抬起脸,迷茫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叶秋说你是他的妹妹并非女儿”王杰希神情十分严肃,堪称沉重“即便你说了许多论证,但他依旧相信书面证据,包括你的父母。”
叶粟垂下眼,可怜巴巴地点头。
“所以,你在自身没有任何问题的情况下,因为所谓科学的证据,吃了整整一年的精神药物”
“你听我解释。”叶粟想被触到某根神经一般,恳切道“或许医学上诊断我是有病,但我知道,我没有,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是病人”
忽然,她被王杰希死死拥进怀里。
耳畔,是王杰希略带哽咽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