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默见状脚步未动,目光紧随在程茵身后。
程茵在岸边踮着脚张望,那小船划得慢,看似不远却久久不到岸边。
因为大雾的关系,几乎到小船快靠岸时程茵原本充斥着担忧的双眸一下子清亮起来,她看到郑寒问正好好的坐在船上,那是他的身影,她绝对不会认错。
待小船靠岸,郑寒问从船上下来,头发有些凌乱,身形挂着疲惫,衣裳有几处划破,沾染了血迹,不知是他的,还是那些人的。
停好站稳,郑寒问抬起手臂随手抹了把脸上的汗珠,单手提剑,剑鞘早不知丢到哪里,脸色惨白身形却依然。
郑寒问忽觉面前一阵风起,刚刚抬起眼皮便见程茵提了裙摆似是一只轻盈的蝴蝶朝他扑过来,面上隐约带着笑意,眼角还带着闪动的泪花。
郑寒问未等反应及时,程茵便一头扑进他的怀中,这有些突然,程茵入怀的一瞬间,郑寒问险些没站稳,单手下意识的搂住她的腰,脚下后退了两步,这才稳住。
怀中是魂牵梦绕熟悉的香气,下巴处是毛茸茸的头顶和从前一样的角度。
这一瞬间,他好熟悉,这不就是从前那个每每见了他都会欢悦得像只鸟儿似的茵茵
那个不管外界如何看她都会直言说喜欢自己的茵茵
程茵用力搂了郑寒问的脖子,将脸埋进他肩膀,坚强了一整夜,泪水终于忍不住滑出眼眶。
郑寒问听见她极力克制的哭声,心下一软,搂在她腰上的手力道加重,将另一只手上的剑丢下,抬手移动到她的后脑,轻抚两下又低声安慰“别怕,一切都过去了,我这不是回来了。”
“往后,别再离开我了。”程茵用只能二人才能听到的耳语声轻轻说着。
从前的阴霾全然不见,她只想和他好好的。
这句话,郑寒问听得一清二楚,恍然觉的似在梦中,心头最柔软处像是被谁轻捏了下,欣慰舒畅。
郑寒问嘴角幸福的牵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将下巴埋在她的颈窝低声应着“好,只要你肯要我,我便一辈子都不离开你。”
这一幕,被大船上的慕容默看的清清楚楚,他独自立在那里,像一颗百年不移的苍松,眉头沉起,面上无色,双拳在袖口中却越握越紧。
心跌落下去,像是丢失了心爱的东西,一种说不清的情愫在心口蔓延,压的他几乎透不过气来,寻思良久,他猜想,这种感觉应该是嫉妒。
与郑寒问一同归来的侍卫前来禀报“太子殿下,那伙贼人已全部伏法,皆被郑世子斩于刀下,眼下还留了两个活口,剩下的官兵正押着他们在另一条船上。”
慕容默回过神来,侧眼看着侍卫问道“都是郑寒问自己斩杀的”
“是,”侍卫说,“我们去时,那两个也已经奄奄一息,其余尸体在洞中横七竖八,郑世子也险些体力不支正歪在一旁休息。”
侍卫一顿接着道“属下当时也惊了,郑世子像一头失控了的野兽,几乎杀红了眼,许是拼尽了全力才保得自己全身而退。”
慕容默不言,转过头来接着看向那两个人,又回想起之前程茵与他说的那句话。
慕容默自言自语道“杀红了眼,他是为了程茵才杀红了眼,也是为了自己能活着回来见程茵”
他双肩垂下,原本紧握的双拳也渐渐松开,程茵这般惊人的举动,分明是等了郑寒问许久,久到连他都不知道。
原来程茵不是木讷,不是沉静,她只是不爱自己罢了,每每相处都是客套,从不逾距。
那些关于程茵和郑寒问的传言都是真的,她爱的是郑寒问,只有郑寒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