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良滑瓢给自己又斟了杯清酒,酒水流动杯壁,发出悦耳的咕噜声,接着他捏着酒杯举起,若有所思地盯着微微晃动的酒水。
没有因为昔日已亡的死敌的复活而震惊,也没有因为决战将近却毫无准备而惊慌失措,奴良滑瓢的神情是平静的,他似乎早就知道了羽衣狐的归来。
“你看上去一点也不惊讶。”鬼切说。
“那个女人先前转生八次了,命硬得很。”鼻子发出一声冷哼,奴良滑瓢掀单只眼皮,瞟了眼对面的妖怪,继续说道“她的夙愿一天没完成,她就不会轻易死去。”
鬼切道“你对她的了解倒是深。”
奴良滑瓢心底自嘲。
先是拐了樱姬,挖了他活肝,后是杀了他儿子鲤伴,这份加以血仇的了解,他可是一点也不想要。要不是因为失去肝而导致寿命缩减,直接影响了他的实力,还有某些不可外言的原因,奴良滑瓢早就杀到京都去,让羽衣狐血债血偿。
奴良滑瓢是怎么想的,鬼切一概不知,也对奴良滑瓢的过往不感兴趣,他的任务自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把滑头鬼拉入战场。
但再怎么说,奴良滑瓢也是鬼切交好的妖怪,鬼切斟酌说辞,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以你现在的实力,要打败羽衣狐,几乎是不可能。”妖怪向来不喜欢兜兜转转,有一说一,鬼切毫不避讳指出奴良滑瓢现状的问题。
哪知,奴良滑瓢忽然捧腹大笑,手中的酒水被他一颤一颤的身躯洒了些榻榻米上,前后的反差令鬼切略微皱起眉头,对此感到不解。
笑了好一会儿,奴良滑瓢才收敛起来,他拭去眼角的生理泪水,脸上满是得志,骄傲地告诉鬼切,“别小看我啊,老夫的百鬼夜行可是响彻这个时代。”
不是奴良滑瓢自满,奴良组经过这几百年的打磨,已然成为东京一带赫赫有名的妖怪组织,乃至整个日本的其他妖怪组织,也不会轻易与奴良组为敌。
“再不济,我死了,就让我孙子去吧。”
鬼切表示迷惑。
奴良滑瓢邪肆一笑,犹见当年意气风发,“滑头鬼之孙奴良陆生。有机会也让他见见你,好好磨下那小子的锐气。”
鬼切会心点头“好。”
惨遭被爷爷卖出去的奴良陆生“”
谈话暂且告一段落,在奴良滑瓢的邀请下,鬼切稍作犹豫,顺了奴良滑瓢的意愿,先饭后聊。
等吃完这桌饭,已经七点多了。摸了摸有点饱胀的肚子,奴良滑瓢叫来个小妖怪,让它把餐具撤下,自己则叫上鬼切,到庭院散步闲谈。
奴良宅邸有一棵四季盛开的樱花树,也许是常年浸染妖力的缘故,入了夜后,粉嫩的樱花仿若画缀荧光,伴随凉风的吹拂,花枝柳晃动,吹落绽放的樱色,漫天花舞,繁华盛景。旁人要是一不留神,便会看着了迷。
鬼切也是如此。
他仰头凝望这棵樱花树,不知觉陷入樱色的世界里,意识仿佛被无线拉伸,鬼切似乎以为自己回到一千年前,独属源赖光的寂寥庭院里。
木屐踩至砂石,沙沙作响,唤回了鬼切的神志。
扭头望去,奴良滑瓢不知从哪儿搞来了把小锄头扛肩上,嘴里叼着根细草。他径直越过鬼切,蹲下来勘察樱花树下的土地,随后四处拍了拍土地,确认猜想后,站起身来,抡起小锄头,朝着确认的地方挥去。
毫无逻辑的行为,鬼切是这样判断的。
奴良滑瓢挥动他的小锄头,腰部发力,一下又一下地锄地,问道“鬼切,你新任的契约者是个怎样的人”
鬼切笃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