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医院里病人护士来来往往, 摩肩擦踵, 却安静异常, 墙壁上禁止吸烟和小声说话的警示牌是鲜艳的红色。没人知道医院在地下还有一方天地,这里墙壁惨白, 每隔几步就有一名荷枪实弹的守卫, 探测仪不分昼夜工作着, 层层防御的最里层里, 气氛凝滞。
刘胖子面色凝重, “当时各种机器的检查和测试都表明陈队已经完全恢复健康,只等忠诚检测之后就可以放出来, 可是没想到昨天晚上突然就”
肥胖的脸颊将他的眼睛挤成一条小细缝,但这不难看出他眼神里的哀痛和难过, 毕竟刘胖子和陈队长是多年来生死与共的好朋友, 凭一句话为对方出生入死不在话下, 要不是陈队长已经结婚且育有子女,某种暧昧传闻指不定要在异控局里翻出多少种版本。
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平生最好的朋友死状凄惨,没人能不动容。
白布盖在陈忠人的尸体上,被洇出淡红的痕迹。陈忠人的下场应该不怎么好,挂在尸体上的白布一起一伏,各处都有不小的凹痕。
牛芳芳双手插兜, 不知是不是因为光线问题,脸色显得异常苍白,干裂的嘴唇也暗自透露她近日来的奔波疲惫。然后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眼神依旧锐利如刀,像是能洞穿人的所有想法。
她显然对阮陵的出现很不满,但想到之前答应过慕绍的事情,也只能将这股子不满强压下去。
刘胖子把大致情况说完后,调出了当夜的录像。录像经过裁剪,前期漫长的类似于静止画面的时期只持续了几秒钟,尔后进入正题。画面上的陈忠人面色温和,送走来查房的护士后,抽出一本小书就着台灯看起来,期间他因视力问题去取眼镜,又请人接了一杯水,一应动作流畅不见滞涩。
异状就在那时候发生了,微微低头翻看书页的陈忠人突然抬起头,他背对着监控,身体一阵抽搐,然后猛地昂起头,将头往后弯到极致,双眼鼓到极致,血丝布满整个眼球,只听见一声清脆声响,就像是什么东西断掉了,陈忠人的头颅折断,从椅子上滚下来,在地面拖出一道长长血迹。
病房里的气氛更加沉默,刘胖子偏过头去,不忍再看。
刚刚那一下还没完,头颅滚落后,陈忠人竟还没死,嘴巴一张一合,先是咳出几缕血丝,接着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一般,一字一顿说,“复、生”
“复、生”
终于,在这两声之后,他力竭而亡,眼珠暗淡,五官维持死时的扭曲情状,像是庆贺他的死亡一般,搭在椅子上的剩下那一截身体碎裂开来。
监控到此结束。
原来病床上的那具尸体是被人拼凑起来的。
“”刘胖子哑声说,“大概就是这样,当时我们的人根本没有察觉到动静。而监控室里的人在那一段时间齐齐陷入昏迷。”
“复生。”慕绍将那个陈忠人死前口中的名词念了一遍,“那个复生”
牛芳芳“还能是哪个。”
“可是”说到这里,慕绍下意识看了一眼阮陵,“复生组织分明应该在五年前就、”
“还有人活着。”
慕绍呼吸一乱,“谁”
刘胖子接过话头,“你还记得前不久石巍的事情吗那件事情的受害者,后来经过查证,都是当年复生组织的残余,因为并没有接触过组织的核心且都是普通人,当时局里决定进行记忆清洗后放回。”
“那些残余信徒在被救治的第二天全数身亡,并没有像陈队撑这么久。事发之后,我们连夜调查,发现剩下幸存的信徒已经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