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住院楼里,那个病房里发现的一切都能看到。
所以他当然也看到了梨离穿上外套走出病房的时候,恰好开门进来的护士连忙拦住她,她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垂头丧气地回到了病房上坐好。
护士进来以后,做好了日常一系列检查和记录,时间不长,很快就离开了。
头顶的白炽灯洒着白光,她一直静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白色灯光下显得孤独又渺小。
就像第一次在藤原家的大火里见到她时那样,孤零零坐在废墟角落里,等待着什么,亦或是什么也没有想,只是习惯了不反抗,沉默接受这个世界给予的一切重量。
“太宰先生真的很无情呢,阿离好歹也是为了太宰先生才受的伤,太宰先生居然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她。”
“阿离本来就很内向一个人,只有看到太宰先生的时候才像活过来一样,咱们都看得出来,住院养伤那么闷,过来探望一下,心情转好,恢复也会快一些吧太宰先生那么聪明一个人,怎么会不知道。”
“以前阿离受了伤,太宰先生都会关心关心,偶尔我还看见太宰先生帮她上药呢。别看太宰先生总是漠不关心的样子,对阿离倒是挺亲切的,不过阿离挺可怜一个孩子,听说被带回黑手党那天就家破人亡了。”
“这回谁知道太宰先生在想什么。”
“大概真如传闻那样,太宰先生身上流着的血比这个城市任何人都要黑,他对阿离关心只是看她可怜而已,其实也没有多么放在心上”
“你们。”
啪的一声。
水壶在他们脚边碎裂开,四分五裂,发出骇人的巨响,还没走的两个人被这忽然的动静吓得脸色发白。
病弱的少女站在楼梯口处,披散的长发垂在背后,从窗户吹进来的风拂过,白皙秀致的脸因为生气而染上几分气色,“不要让我听到你们说太宰先生的不好他他才不是什么冷漠无情的人。”
因为受了伤,医生一直交代她静养,这会儿因为愤怒而起伏的胸口扯到了伤口,她捂着胸口隐隐作痛的伤口,再次对他们说“不要说太宰先生的不好,他本来就是很忙的人,我我本就不该给他添麻烦,所以,这样就最好了,我没有给他添麻烦就最好了。”
可是为什么。
眼泪在往下掉。
不应该难过的。
她没有耽误太宰先生的事,没有给他添麻烦,这不是一直以来的愿望吗,她不想给太宰先生添麻烦。
为什么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啊。
停下来啊。
“阿离很喜欢烟火”
“是啊,多漂亮,太宰先生不喜欢吗”
“在绽放的瞬间就注定是凋落的开始,烟花的美丽太过热烈,晃亮了所有人的眼睛,但是无法永恒,只有片刻的绚烂停留在人的记忆里,这样的美丽让人无法忘记,但也太过短暂。”
“虽然不太明白太宰先生的意思,可是,为什么要说它短暂呢”她茫然地眨了下眼睛,黑亮的瞳仁里映着烟花和他的影子,“这一刻的美丽会永远留在人的记忆里,不是吗只有被遗忘的东西才是消失了,相反,只要这个世间还有人记得它,它就永远存在着。”
楼道间的脚步又恢复。
那两个在他的暗示下过来探望梨离的部下,在安抚了梨离的情绪后,从楼道离开了医院。
太宰治站在墙角的影子里,细白的手放在楼梯扶手上,顿了顿,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他向着与梨离病房楼层相反的方向离开。
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