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爷爷去看望爸爸,他又瘦了,湿疹也犯了,胳膊和前胸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有的地方结痂了,有的地方渗着血,红兮兮的一片。
爷爷当时就红了眼眶。
岑静不敢说话,家里之所以变成这样大半是她的原因。如果当年她不任性地要买小白鞋,爸爸不会去抢钱,也不会被抓。
岑爷爷一口接一口地喝酒,呛得不住地咳嗽,佝偻消瘦的身板一颤一颤的。
岑静拍了拍爷爷的背,红着眼睛小声劝道“爷爷,你少喝一点,要不你吃一点菜。”
爷爷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如果爷爷有什么意外,她就连个家都没有了。
岑爷爷眼睛血红看她半天,老人有些喝多了,动作比以往迟缓许多。他低声呢喃一句“小静啊,以后别和赵家那个丫头玩了,你怎么对得起你爸呦。”
岑静没太听懂爷爷的话,问道“你是说溪溪吗爷爷她就是性格张扬了点,大部分时候对我还是挺好的。”
岑爷爷摇头,“我的傻孙女啊她为什么对你好因为他们家觉得欠我们的。当年要不是她爸非要抓着你爸不放,你爸也不至于被抓起来”
岑静蒙了,磕磕巴巴问“爷爷,我爸爸不是被警察抓到了抢劫,所以才被抓起来的吗”
“是协警,什么警察赵秉全一心想当警察,想着抓了你爸立功。可怜我那老实巴交的儿子,一辈子就做了这么一次错事就碰上了这么个人,人生全毁了,我们一家全毁了”岑爷爷徐徐说道。
岑静不说话了,她胸膛起伏,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赵听溪的爸爸亲手抓了自己的爸爸。
两人认识的这些年里,她一直安静地做赵听溪的小跟班,帮她出主意,帮她善后,帮她辅导功课。即便有的时候赵听溪会忽视她的感受,她都会善解人意地帮她找借口。
岑静知道这件事不怪赵听溪,甚至不怪赵听溪的爸爸。可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坦然接受。
她觉得如果跟赵听溪和平相处,就是对爸爸的背叛,是对全家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