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大年三十,因为晚上十点已经全面封城,街道上空荡荡的, 只有冷清街头还挂着的几个红灯笼让人想到,哦,要过年了。
可是这个年还需要过吗
严星河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叹了口气。
同一时间抵达江城的, 还有来自g省的医疗队, 湘市医疗队更早些时候已经到了, 还有其他省份的队伍会在接下来几天内陆续赶到。
按照原定计划,容城医疗队接管江城第一医院,来接他们的,是第一医院的副院长和急诊科主任, 四五十岁的汉子,在看到他们时红着眼眶泣不成声。
“你们终于来了, 再不来, 我们就要撑不下去”急诊科的主任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
从旧年十二月底疫情发生,到现在,满打满算一个月的光景,他亲眼看着形势越来越糟糕,一个人接一个人倒下,没有足够的检测卡,没有足够的床位, 没有能救人的特效药。
到现在,他们连防护服都没有了,一个医生一天最多一套,有的门诊医生甚至一套都没有,穿着那种薄膜的隔离衣就上场,口罩也没能按时更换。
战场上的战士,弹尽粮绝,连武器都没有,要赤手空拳的去面对可怕的敌人。
一线的医护人员,一面是高强度的工作,另一面是只能看着同胞倒下死去的巨大心理压力,精神已经到了将要崩溃的边缘。
好在在这个时候,能够帮帮他们的人来了。
洪主任抱着那位主任的肩膀,也忍不住有些哽咽,“没事,没事,兄弟们都来了,会好起来的。”
这话一出,那位主任或许是精神一下就放松了下来,竟真的嚎啕大哭起来,花白的头发在微微颤抖着。
没有人不动容,如果不是真的到了实在忍不住的时候,谁愿意在别人面前哭呢
不过这种让人心酸的场景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他们就到了当地有关部门安排住宿的酒店,要抓紧时间休息,第二天就投入战斗当中。
这次援江林海也来了,严星河跟他住一个屋,洗漱过后严星河开始整理行李,他凑过来看了眼何秋水后来交给严星河的那个行李箱,惊讶道“你媳妇可以啊,那么多口罩,n95、kn95,都有啊。”
“哎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哪像我家那位,我主动说要,人家都不带理我的。”林海真是羡慕极了。
严星河也是到这个时候才发现,何秋水给他准备了三百个外科口罩,全是五十个一盒的,还有几包n95和kn95的,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从哪里弄到的这么多。
一时间心里又暖又酸。
“我给师姐拿安心裤去。”他抿抿唇,把目光移到那几大包成人纸尿裤上,从里面翻出两包安心裤。
他拿起来,又拎一袋纸尿裤,抬头问林海,“你用不用”
林海躺在床上看电视,闻言翻了个身对着他,“用啊,你给我我就用,不然憋出个尿路感染来。”
严星河点点头,把敞开的行李箱搬到窗台下面,然后出去找贺嫦了。
贺嫦也带了一点这东西,只是不多,见他给自己送,想到那会儿何秋水就差要撒泼打滚才叫他应了带这东西,笑着道“以后好好对人家姑娘,要不是想着你,人也没必要给我准备东西。”
“我会的。”严星河抿着唇笑,眉目间认真又温柔。
在江城的第一个晚上就这么过去了,临睡前他给何秋水打了电话,嘱她在家要照顾好自己,看着她在视频里头强忍着不肯哭出来的模样,严星河觉得心都要碎了。
可是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