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一些数据的时候,顿了顿,顺手拿了笔就在那里计算,宋慧萍是年纪大了,人夜里的时候总是醒过来,便打开窗户看。
旁边张德顺冻得一机灵,“关窗户行不行啊咱们”
八月半的天气,已经是深秋,夜里的寒凉只怕是要盖着被子才行呢,这会儿睡得朦朦胧胧一阵风,睡意也去了一半。
却被宋慧萍指着院子里,还依然点着一盏灯,“我去看看去。”
原本屈指敲门,却不妨门竟然没有关,一下子便开了,梅如扭过头来,神色有点愣怔,“妈”
“还没睡呢”
“奥,一会儿就睡,马上就好了。”
旁边铅笔一支一支的,宋慧萍看了眼,很多都是铅笔头儿了,那么大的一点,拿在手里面都拿不住了,便轻轻在一边,拿着小刀帮她削铅笔。
一圈一圈的转着,她经常做这样的事情,西爱的铅笔自己不会,回回都是晚上回家了,她给做这样的事情,梅如显得手足无措的,站在椅子跟前。
宋慧萍看桌子上一眼,一张一张的密密麻麻的演算纸,“你继续。”
继续吧,然后看着她坐下来,人在大大的桌子面前,头发散落着,神色专注的,铅笔的笔尖一点一点的在纸上滑过,深夜发出索索的声音,一等,又是半个小时。
才看到她收起来笔,神色轻松许多。
笑着问一句,“好了,什么事儿吗”
宋慧萍指了指时钟,“三点了。”
黄梅如是没有什么时间概念的,有问题就解决,她不晓得时间走得有多快,只觉得自己很慢,刚发现一个竖式错了,就需要全部重新演算一遍,就这么简单。
点点头,“有什么事情吗”
还是问婆婆一句,她可能不是很懂人情世故。
宋慧萍看着她侧脸,突然觉得她这样问的时候,跟西爱真的很像,很像。
原本要讲的话,也说不出口,也不想问了,只是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平时,一定很辛苦吧。”
怎么能不辛苦呢,那么多的笔算心算,那么多的事情要做,还有那么多的人等着出成绩。
她就突然很心酸,很心疼。
梅如身体僵硬,看着她在自己脸侧的手,不习惯,“没有很辛苦,我们的工作马上就全部开展了。”
看了看自己的脚尖,不知道要怎么说,“我可能,要去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
不知道要去多久,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了。
“西爱,谢谢你们了,她很好,特别好。”
自己哭了,孩子这么大,第一次见,只有一张照片,是周岁的时候拍的。
她要走了,苏联老大哥出现问题了,中苏关系日益恶化,我们再也靠不住别人了,以后的路都要靠自己,重水反应堆已经有了,苏联人现在慢慢的往回撤走,带走了所有的资料。
没有任何东西留下来了,我们得做好准备了,她们得去更远更合适的地方,没有敌特,没有内奸,可以做实验,可以去做爆破。
宋慧萍拉起来她的手,上面真的不像是一个知识分子的手,带着一股硝烟的味道,就像是新年的爆竹一般的,硝烟的味道,微微带着黄色,轻易洗不掉的。
她不知道她研究哪方面的,只知道是科学家,很伟大的科学家,“手疼不疼呢”
“还可以,不疼。”
“那你以后要多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