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大爷牙齿都掉的差不多了, 从窗台上拿一个柿子,红彤彤的, 软塌塌的在那里吃,吃的一手的汁水子,彭大奶奶屋子里面洗了帕子,拿出来给他擦手。
看见西爱出来,指了指窗户台,“吃”
西爱看了一眼,她爱北平秋天的柿子,喜欢他们排列在窗台的颜色,还有那胖墩墩的样子, 还有那星星角一样的花冠。
蹲下来,看着彭大爷,“您老人家,好福气啊。”
真的是好福气, 临了临了,这么大年纪了,还能有人这么照顾,年轻的时候不想老的时候, 西爱现在想着, 等着自己年纪大了,能有人这么照顾自己吗
彭大爷听不清了,只笑, 指了指外面,“走了”
“嗯,马上走。”
“伸伸呢”
“死了。”
彭大爷这会儿听清楚了,“嘿, 怎么说话呢,你这丫头改改脾气。”
西爱起来,“您歇着,我祝您身体健健康康的。”
她去洗完手,然后进屋子,张平在院子里等着了,骑在摩托车上,接过来包,给放在自己脚底下,西爱腿长,跨上去。
头也不回,“我走了。”
后面宋慧萍跟着,“你行李多,我跟你姐夫说了,去接你拿,你在车上别动,你拿不了。”
“还有那罐头瓶子,你先吃肉,多吃饭,火车上人多,你小心自己东西,别给人拿走了。”
“知道知道了,回吧。”西爱嗖一下挥挥手,头微微往侧面扭了下,眼角斜斜的。
嗯,刘伸伸没有来。
她等了他一天,谁也不知道。
她上火车的时候,就跟大爸说了一句,“大爸,这车不是我的,你回去还给人家吧。”
还回去了,不骑了,就这样吧。
张平眼睛就红了,自己在那里哭呢,哭的跟狗一样的,从火车站,骑着那车一路回家,眼睛都看不清楚了。
下车还在那里哭呢,一个大老男人的,坐在院子里,省的这里三院外三院的人不知道是不是
张德顺都看不下去了,“你说你这干什么,孩子去了又不是不回来了,你看你这德行,你这出息。”
“那西爱上火车的时候,就那么看着我,她又没看着你们,你们又没去送她,就我一个人,我不难受啊。”张平通红的眼,那眼泪给掉的啊,呱呱呱的,显得一边张建国格外的没存在感。
他还怪委屈的,孩子这么大,“你们谁也没我付出多,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给看着长大的,那小时候我下班,她就坐门口,眼巴巴的等着我回来。”
“那是等着你买东西呢。”宋慧萍捅一刀子,张平就跟没听见一样,还在那里嗷嗷的。
“还有她那小时候,什么事儿都跟我说,要去那儿玩了,要吃什么了,都站我跟前儿说,我们家多好的姑娘啊。”
“不是,那不是好问你要钱嘛。”
“呜呜”张平压根就不听,越说也不行了,捂着脸坐在那里哭了。
他那钱啊,都给西爱带走了,他这不寻思着孩子去那边了,平时挑嘴,怕那边麻烦大姐儿,还怕西爱吃不饱,多给点钱,吃饭好歹担待一点儿,不好吃多出去打打牙祭呢吧。
西爱走的时候,她当然是带着巨款走的。
家里给她钱多啊,而且以后还是按月打生活费那种。
伸伸进来的时候,满脸的汗啊,看张平在那里哭呢,“西爱走了吗”
“这都几点了,还不走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