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爱眨眨眼睛,站起来,然后从床上跳下去,踩着鞋子,自己手插在口袋里,抓了下头发,要出门,顿了顿,照了下镜子。
想了想,最后又坐在镜子前,不动了。
就在那里看着自己,然后打开衣柜,换衣服。
换好了,还是坐在那里。
外面已经有人喊了,“西爱你爸爸回来了”
“西爱”
外面影影绰绰的声音渐渐远去,王红叶小声的笑着,“她大概是还没起,我一会儿去喊她,小叔先进来喝水。”
西爱不出去,她还没吃早饭呢。
也不想吃了,没胃口。
特别的倒胃口。
王红叶哄着她,“你一会儿,千万别摆着脸子,你爸爸大老远从云南回来了,为着你爷爷生病的事儿,你妈妈回来的事儿我们也还没告诉他,这会儿知道了,在屋子里哭呢。”
“怪难的,他还说这次回来,就不打算回去了,你想想,这些年他一个人,也是怪不容易的。”
“谁也不想一直在外面飘着啊,连个照顾的人也没有,一到矿区就联系不上,下去的矿井那么深,去一次都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家里一直怕他分心呢,也难。”
她就拉着西爱的胳膊,给揉搓着,哄着她。
家里就王红叶哄着她,趴在她耳朵边,“好闺女,走了。”
“走了走了,给大妈一个面子,是不是”
说到这儿,西爱才动。
也是奇怪,家里人,谁说话也不好使,就王红叶说的话,西爱听。
西爱就起来了,然后进屋子,张建国看着她,马上站起来,要讲话,西爱就很寒碜的裂了下嘴角,马上就没有了。
然后坐在一边去了,梅如的身边,问她,“要走了,去医院了是不是”
梅如点点头,“到点了吗我今天可以晚点过去吧。”
她看了张建国一眼,觉得这个人是自己的丈夫,很奇怪,但是又很自然,又对着他笑了笑,“你要不要喝茶的啊,今年春天的新茶叶,西爱跑很远,自己去摘回来的呢,然后在家里杀青,用砂锅炒茶叶喝的呢,好香的啊。”
然后就端着茶壶,要给张建国倒茶。
一伸手,手上就真的是没有办法看了。
她的皮肤是溃烂的,自从那一天开始,她的体内就是超标的,蘑菇云的威力那么大,没有人能抵抗的了,跟她一起的人,也有这些症状,或多或少的,都很难过,因为没有办法解决。
张建国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端着茶杯要喝茶,看着里面的茶水打着璇儿,一圈一圈的转着,带着白色的沫子,一股子苦涩的香味,在室内弥漫,外面下了雨,开始淅淅沥沥的飘着,带着一股子泥土打湿的味道,还有一点夏天的闷热。
一场雨后,就是夏季,春季最后独白了。
摘下来眼镜,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我不知道我也看到报纸了,我只是没”
只是没想到,梅如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那么多的人呢,那么多年轻的科学家,怎么就偏偏是梅如进入了核爆区呢,他看着报道上,那一天就是真的漫天的报纸,小纸条在天上飞着,只要一伸手,就能拿到一份在手里看着。
咱们的争气弹出来了,咱们的腰杆子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