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爱眼里,她妈就跟佛像一样,一年想不起来几回。
也就临时抱一抱佛脚。
西爱刺啦一下人就跑出去了,懒得听她继续说,站在门口,气不过,她又不是挑饭食,她是真的吃饱了好不好
想着找人说说这心里的委屈,第一个想到的是伸伸,但是一想到他家里的几位神仙,又要看到资本家的大小姐,看到资本家大小姐的笑又觉得刺儿刺儿的,便吧嗒吧嗒跑到厨房去,找大妈去。
这是她的头号铁杆粉丝啊。
那对西爱的心,那思想觉悟,高。
“你在干什么”
西爱瞪大眼睛,身后的帘子倏忽合上,在这乌烟瘴气的厨房里面,看着王红叶手里的碗,漆黑的碧绿的,泔水一样的东西,她一把抢过来,仔细看一眼。
往后退一步,“你吃这个做什么”
声音尖锐儿响亮,带着一丝压制不住的暴躁。
王红叶弯着腰,一只手伸出来去拿西爱手里的碗,一点儿的哀求,“好孩子,给我,这个我做来吃试试,味儿还真不错呢。”
笑的跟真的一样,她上面蒸的是野菜坨子,下面的水她就光煮了野菜,然后自己就吃那点儿溜锅水煮了一把野菜,里面什么油盐米面都没有,又苦又涩。
西爱只闻着这味儿,胃里面就一阵翻滚,“你就吃这个”
“你就吃这个啊”
我的大妈,你竟然就吃这个,西爱说不出什么感觉来,只觉得耳目都变得炽热。
最后酝酿成了怒,高高的把那碗举起来,王红叶拉着她的手,“西爱,西爱,别摔了,惊动了你奶奶不好,这个好吃呢,我就爱吃这个,人家不是说野菜都是对身体好的呢,吃了不得病。”
西爱的眼泪,就在眼眶里面转,来回的转,自己眼睛瞪大了跟猫一样的,咬紧了牙根,你说好喝,安我喝给你看,她养着脖子,手往下倒。
全到了自己嘴里面。
那味儿,比她吃了十多年的药,加起来的都要苦。
如果不是她中午作妖没在饭点儿吃饭,如果不是她被骂了来厨房找她,她都不知道大妈吃的竟然是这个。
烂野菜加了干货都难吃,都饿死人,结果水煮出来的,能养什么人啊。
又苦又涩,她跑进去看米缸,手掀开米缸,见底儿的盖不起来了,王红叶最后抱着她的腰,“西爱,西爱啊”
“大妈愿意吃呢。”
西爱再也忍不住,弯着腰,一口口的全部都呕出来了。
她今日里吃的腊肉,往日里吃的油膏,精细点心小菜,隔三差五下馆子,现如今在肚子里面,就好像是酿成了毒。
家里米缸断了粮,张平出差去了,工钱也一直没有拿回来,张建国的钱,王红叶是都攒着呢,攒着给西爱的,她这钱不动。
她就是自己苦也不觉得苦,累也不觉得累,昨儿觉得头晕,便捉了一只公鸡,去打鸡血去了。
穷生无知,这些苦着自己的劳苦妇女,竟然觉得打鸡血是有营养,抽了新鲜的公鸡血,打在自己身上,就好似是真的精神百倍了。
西爱病了,大病了一场。
只每日在屋子里休息。
人蔫蔫的。
这场病,无缘无故。
大家都以为她是腊肉吃多了,鲁妈妈也是,拉着她的手来看她,“怪我,我就说太多了,应该拦着你的,你孩子家家的,胃口给撑坏了。”
西爱也不吭声,只说一句,“我的赤金水烟袋儿。”
“给,给,给。”
鲁妈妈的事儿解决了,街道上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