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七音被接回来宁国公府后,便住在这乐苑了,乐苑并不大,至少比起来如今宁玲珑住的月苑还是要略显寒酸的,但是既然说了两个姑娘都是宁国公府的姑娘,自然不好特特地让宁玲珑把住处腾出来给宁七音住,况且宁七音也好说话,就这么安置下来了。
宁七音开始时还不觉得,后来慢慢地明白过来这其中的意味,心里也就慢慢地凉了。
纵然是自己亲父母,也凭空远了一层。
不是在府里长大的,没曾经亲自教养过,自然一样望过去,处处是毛病,况且她本就是乡下长大的孩子,哪能入得了国公府夫人的法眼。
最开始是心疼的,心疼过后,就是无奈了。
命运就是如此,把本来这世间最为浓烈的父母之爱就这么稀释了,化为了飘在风中的叶子,干枯泛黄。
重活一世的宁七音想到这里,心境竟然是格外平静,上辈子她下意识总想倚靠,信任别人,倚靠别人,以为别人会为自己做主,现在却知道,没有人为自己做主的,人只能靠自己,为自己做主。
这么想着的时候,她笑望了一眼灰瓦墙角处的海棠花。
海棠花是富贵花,此时正是花季,开得娇艳美丽,风一吹,就有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
一时心情大好,就连适才的梦靥也慢慢地在眼前消失了,这么笑着间,她的眸光落在一旁跪着的小丫鬟身上。
那小丫鬟叫坠儿,因过去公中厨房取点心时,少了一样,便被绿屏罚跪在廊庑下的青石板上,此时应该已经跪了颇有一会,膝盖已经有些撑不住了,两腿战战,身体也摇摇晃晃的,好像下一刻就要倒下来。
绿屏手里拿着银簪子,正在那里教训坠儿“知道你这是在谁房里,咱家姑娘是宁国公府的嫡姑娘,是最亲的姑娘,让你取一些糖蒸酥酪来,你竟说没有,没有你不会让厨房里人做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配在咱们姑娘家房里吗留着一张嘴,连话都不会说,要她有什么用”
说着,竟拿银簪子去戳小丫头的嘴,那小丫头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脸皮嫩,嘴巴也嫩,哪里经得起这般羞辱,眼泪就扑簌扑簌地往下掉,哭着求饶道“绿屏姐姐饶我,是我无用,我这就去,这就去要”
绿屏掐着腰,拿簪子恶狠狠地戳,只把那小丫头一惊一惊得,却不敢躲,她却依然恶声恶气地道“咱家姑娘,那是国公府里头一份的姑娘,都给我挺起腰来,知道了吗”
宁七音听着这话,心里冷笑不止。
她竟不知道,自己有这般威风,更不知道原来自己的丫鬟都可以如此嚣张,偏生她这当主子的这辈子都没这么有底气过。
刁奴被这么教诲着,走出去后,还不知道别人怎么笑话呢
当下淡淡地出声“绿屏姑娘好大的威风。”
这声音一出,绿屏先是唬了一跳,回头看时,见是宁七音,忙笑着上前见礼,之后解释道“姑娘,这小贱丫头行事不得力,我正想着好生给她一个教训,也好让她长眼,走出去挺直腰杆做人,免得别人小看了咱们姑娘,这都是给咱家姑娘长脸啊”
宁七音清凌凌的眸光落在她手中的簪子上“这银簪子用起来不顺手吧。”
绿屏心里微怔了下,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日的姑娘好像和往常不太一样,那眼神,说不上来的奇怪,总觉得看着心里发憷,不过想想,宁七音是素来的泥人性子,哪里管得着自己,再不济也有二姑娘帮着自己,有什么好怕的,当下也没多想,便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银簪子,笑道“可不是嘛,银的容易软,不好使,不过奴婢也没办法,这些小丫头太刁了,不好好收拾,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