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有人在放同心灯,放灯的人大多有相同的神情,姑娘娇羞,公子多情,皆是郎情妾意的模样。
宁七音拎着方才买的龙凤宫灯,正在桥上看得出神,便觉被人猛地撞了一下,脚下一个不稳就要向一旁摔去。
宁七音口中的惊呼还没来得及发出,就觉得自己被一只大手接住,牢牢地扶住了。
宁七音稳住身形,向扶住她的人看去,脸上便有些微微发热“谢谢三叔。”
陆景朝看了她一眼,又望了望桥下正往上涌的人群“下桥去吧,这里不安全。”
宁七音点点头,眸光在陆景朝面上停了一停,便随他下桥去了。
前后都有许多人,难免会有心急的人推搡几下,每当这时候,陆景朝便将双臂一前一后挡住宁七音,好避免她被人撞到。
这么走着,难免身子贴到他,或者有力的臂膀,或者坚实的胸膛。
他的身体很硬,对她来说也很陌生,她便脸上热热的,低头看着石板路慢慢向下走,却又忍不住微微笑起来。
陆景朝专心护着宁七音往桥下走,还差一点就走下桥的时候,前面的人群走动的速度慢了下来,因此他们二人也停了一停。
花灯的光亮是热闹而喧嚣的,空中的圆月洒下的清辉便稍显清冷,两种光芒的辉映下,宁七音的笑越发生动起来,清绝柔和,衬得那如雪肌肤更加动人。
“在笑什么”陆景朝忍不住问道,不觉自己的声音里也带了笑意。
宁七音抬眸看他,眼中如同有盈盈的波光“想起一些事。”
下桥的人群又移动起来,陆景朝继续伸着双臂护着宁七音往前走“什么事这么好笑”
二人总算走下桥来,陆景朝向岸边人少的地方一指,宁七音便随他走了过去。
“小时候家里养的母鸡,孵出小鸡之后就会处处护着,遇到危险的时候,母鸡就会展开双翅,”宁七音含笑看向陆景朝,“倒像是你方才那般。”
陆景朝听完不由也笑起来,眼中的笑意犹如山上融化的冰雪,汇成淙淙的溪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柔情,顺流而下。
宁七音从未见过这样的陆景朝,这辈子没见过,上辈子更没见过。
上辈子,陆景朝是长辈,是常常神情冷峻又冷漠无言的人,宁七音虽敬重他,却忍不住远着他。
这辈子,他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又或者是宁七音看人看事与上辈子不同,她觉得他身上有种细心体会才能觉到的温暖,让她忍不住朝着那份暖靠近过去。
陆景朝笑过之后,看着宁七音道“我像母鸡”
宁七音后退半步上下打量了陆景朝一番“确实不像,倒像是最爱偷袭的老鹰”
陆景朝再次笑了。
他并不是一个爱笑的人,不过如今和宁七音在一起,倒是时常笑一下。
看着眼前这笑容明媚的姑娘,周围熙来攘往仿佛全都看不到了,只有这么一个姑娘,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让他怎么都挪不开眼。
二人又去河边同乘了一叶小舟,在河中游玩了一会子,陆景朝甚至买了一些小玩意儿给她,然后陆景朝才将宁七音送到宁国公府马车那里。
“我们的事,”陆景朝看着宁七音道,“快要定下来了。”
宁七音只觉双颊一下便烧了起来,澄净的双眸含羞带涩的垂了下去,低低地应了一声。
灯会上的人群已开始慢慢散去,陆景朝看了看四周,向宁七音道“天冷,去马车上等吧”
宁七音点点头“你也早些回去。”
话虽然这么说,不过在宁七音上了马车后,过了好一会,她回首,却见那灯火之中,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