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在那密林与人生死相搏,满身血腥的杀出重围,他快不认识自己,然而秃子八却自此将他视作心腹,再不曾鞭笞他,他手中沾染许多事,成了秘密中的一环,身难由己却得到了曾经做梦都想得到的权势,金钱。
少年那义父却要在他主张做的生意上横插一脚,此时不报更待何时谋划好一切,今朝来收尾验收,这少年却要将权势拱手分他一半呵,他要的是全部,可不是
一半,过几个月,连眼前少年的命,他也会收走
冷眼看着眼前少年只喝了一盅酒便潮红起来的脸颊,庄子心中暗笑,脸上却装出一副感动的样子,拱一拱手,“这半壁江山怕是受之有愧啊,兄长也未曾帮过你何事,有如今成就全是小北你智谋过人,那宋闻峥峥嵘一生竟也没斗过兄弟你,实在是令愚兄叹服”
抬手饮尽杯中酒,男人喑哑难听的声音继续响起“愚兄这些年的确是苦,八爷那人心狠手辣,我在他手下着实没少受难,再加上我手中做的活计越来越隐秘,八爷对我是越发严格,动辄打骂,稍有不顺意,便是皮鞭子蘸凉水”为了后面把少年绝杀时少年的惊讶表情,庄子可谓是煞费苦心,加之也确有其事,讲起来免不了让人觉得是真情实感。
一脸凶恶的汉子用手扶住眼睛看似拭泪,心中实则实在盘算后面让少年死时要怎么才能让自己更加痛快。
坐在对面的北林看着一直垂手低头默不作声伺候在桌边的暗子,心里不禁为庄子的演技比了个大拇指。太赞了,要是他完全不了解对面这人,怕也是会看着表演以为他要投诚,然而他清楚地知道,对面这人,渴慕权势之心远没有将他除之后快的心急迫。
他虽然不知为何,但是隐隐有这种感觉,所以信他个鬼啊,都是些骗人精在座的各位包括他,都是合格的演员罢辽。
而人对坐在都在试探对方下一步的路数,你来我往推杯换盏间已是日头高挂,约摸着得有十点钟了,北林第一次大早晨跟人摆宴,还好昨晚便跟一穷吩咐了厨房给自己上凉白开,要不自己这胃怕是不用要了。
像对面像是在跟谁炫耀似的一杯接一杯,反而像是在咽苦水,嘴里一个劲的说着这些年在八爷手下混的有多么艰难。北林心里只想笑,这人啊,真是有趣,酒量是真好。
眼看日头高悬,对面的人终于坐不住了,想起了自己此来的任务。两人的谈话终于开始正规化“实在是久别重逢,愚兄贪杯了。此来的任务竟忘在脑后,实在不该,不知小北将那人关在何处愚兄可否去看看”喝得一张黑脸泛起红色的庄子开口问道。
“当然可以,
人此刻就在那下厢房的草料屋里,哥哥且随我来,北林起身时有些晃晃悠悠,被一旁伺候的人一把扶住。北林嘉奖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实则身体十分不适应,在这乱世间,近身的每个人随时都可以要了你的命,防不胜防。
还好这幅身体并不弱,师出宋闻峥,洞房时若不是被下了药也不会被轻易一击致命。缓了缓心神,少年被搀扶着往门口走去,却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起码是不该此刻出现在这的人。
倾书站在门口不知多久了,门口的哨岗被昨晚那丫鬟那簪子要挟着一副无奈神情,他昨晚可是眼见着少主抱着这位小姐回房的,那副宝贝样子一如没反时,他可不敢去碰这对主仆触霉头。
院门口的人一袭浅蓝色的长裙,头发柔顺的挽在脑后,穿着的小皮鞋若没记错也是小号添置的,此时正面无表情的望着颤巍巍走出门的他,眼睛里的情绪难以读懂。
北林真是有点怀疑人生了,这怎么怕什么来什么,是不是他出门的方式不对昨晚太晚了还要跟一穷商量对策,又想着倾书折腾一天该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