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的记着当初小丑问出来的每一句话，也清楚的记得小丑每一下撬棍砸在身上传来的疼痛到底有多深。
小丑仍旧嘴硬着，将疼痛吞入腹中，和当初的他一样，只有些许的闷哼和压抑不住的痛呼会从嘴角溢出。
可惜，谁都来救不了你。
杰森想，正如他当时一样。来的人迟了一步，错过的便是他的一生。
“告诉我，这种滋味怎么样”杰森站起身来，握在手里的撬棍顶端都沾染上点点猩红的血液，象征着他每一次落下的力道的重量。
杰森的声音压得很低，头罩都有些难以遮掩住他极其憎恨的目光，仿佛宛如烈火一般灼烧着小丑的身体。
小丑一时之间都难以分辨到底是被他打得疼痛更甚，还是那目光烧得他更疼。
“我只有笑的时候才觉得疼。”小丑这么回答着，丝毫不愿意落下下风。纵使他的脸上满是青青紫紫的伤痕，甚至有的地方还被撬棍的勾处刮开一道道血痕，疼得他龇牙咧嘴。
“可是我得知道，你到底是谁。你说我们认识，你好像是挺面熟的。”小丑调侃着，不经意间扯到脸上的伤口，话语都断断续续，“我嘶我们在舞会上跳过舞吗还是我们一起炸过校车”
“不。”
杰森居高临下，小丑的话落在他的耳里可笑至极，他说，“不过是拜你所赐，我才有今天。”
从地狱背负着复仇的火焰蹒跚而行，爬过满是荆棘的绝望，翻过高耸的峭壁，他从死亡重回人间，癫狂和疯魔充斥着脑海的每一寸。
都是拜你所赐。
看着身下奄奄一息苟延残喘的小丑，他想，杀了这家伙吧，没必要等着蝙蝠侠的到来。自己为自己报仇雪恨才是最真实的存在。
有人在心底悄悄发出声音，“杀了他吧，杀了他吧”
“拔出你腰间的枪来，牢牢握在手里，只要和往常一样对准目标扣动扳机，你一生的梦魇便会消失，很简单吧”
“你还在犹豫什么呢杀了他，杀了他”
“让自己的灵魂，得到救赎。”
在小丑低下头喘气的时候，杰森的手不受控制的摸上了腰侧的枪柄，他微微拢起握住裸露在外的一小截枪柄，缓缓抽出，落在身侧停住。
举起枪来，他想着刚刚脑海中的声音，缓缓抬手。
直到对准了小丑的头颅。
要杀了他吗
杀了他吧。
让你的灵魂，得到解脱。
伴随着一声枪响，杰森捂着脸往后退去，他的枪子在最后一刻被缓过神来的自己强制性打歪了，堪堪擦着小丑的脸划过去，在他身边留下一个冒着烟的弹孔。
杰森说，“从我的身体里面滚出去，不要让我发现第二次。”
流水的声音自耳畔缓缓滑过，伴随着一声轻笑渐渐趋于平静，淡淡的水滴落地的声音之后，便什么都不剩了。
迎上小丑看来的窥探的目光，杰森没有继续打下去，他收好了枪支和撬棍，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口袋里还有烟，此时此刻抽了一根出来叼在嘴里，打火机微亮的火光闪过后，便是烟头前端圈圈的红色成为了夜幕唯一的亮光。
复活他的拉撒路池水并不是什么上天的恩赐，而是恶魔的诱哄。
他活在疯狂中，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杀了小丑的确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和自己心里的梦魇画上等号。他的梦魇组成部分十分复杂，远非一个小丑能轻易概括的存在。